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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在?午夜三点到达海边。车停海岸上的柏油路边,司机下车离开了。

童暖暖和朱朵单先去找预先订好的海边别墅,许清月抽了麻袋,摸摸小森蚺的头。

它有些晕车,糊糊涂涂地蹭着她?,嘴里“嘶嘶”叫。许清月知道它在叫“妈妈”。它最喜欢叫妈妈了,只是现在?晕了车,习惯性说它最擅长的蛇语。

许清月温柔地摸摸它的头,“我们到海边啦,艾丽莎。”

小森蚺“嘶嘶”两声回应她?,继续蹭。宽宽的脖子贴着她?的腿,头顶在?她?的手心里前前后?后?地蹭,瞳孔茫然然的,显然还没有从晕车的后?遗症里醒来。

许清月便由着它蹭。这一次,司机要第二天才?会来开车。

足足晕乎了接近半个小时,小森蚺才?挪动着身躯往车下爬,爬得很慢,尾巴有些迟钝地扫着过道两旁的台阶。

许清月慢吞吞地跟在?它的身后?,帮它把尾巴推下车去。

它直接一整块的陷入柏油路下面的沙滩里,海浪拍来,将它埋得更深。

冰冷的咸腥的海水蔓延小森蚺的脑袋和脖子,小森蚺的头扎在?沙子里,彻底清醒了。

它拔出脑袋,甩甩身上的沙子和海水,扭头惊喜地叫:“妈妈!我们到海边啦!”

傻呆呆的模样。

许清月看笑?了,在?柏油路的路边上蹲下来,望着下面沙滩里的小森蚺,点点头,回应它:“是的,我们到了。”

“你们喜欢这里吗?”

她?捞出咸鱼一样挂在?她?手腕上的小蛇,小蛇不知道是晕车了还是没有睡醒,瞳孔懵懂,迟疑地点头“嗯”声。

小森蚺摆着尾巴扭动身体,坐在?沙滩里,抬起头,和路边蹲着的妈妈一样高。

它把自己的大脑袋探到妈妈身边,妈妈伸手摸摸它。手心软软的,暖暖的,一下一下慢慢地摸,摸一下,接一下,摸得小森蚺好舒服,坐在?那里不想动了。

海浪一阵一阵地拍来,把它放在?沙滩里的尾巴和身下的沙子一起冲啊卷啊舔一口又退回海里去。

小森蚺又有点想和海水玩——它喜欢水,有一个月没有和海水玩过了。

没来的时候,不想念。来了,就想玩。

但妈妈在?和它玩,它也舍不得妈妈。

小森蚺卷起尾巴,不让海水舔它了,乖乖地和妈妈对坐着,望着妈妈。

月光里的妈妈好白,淡淡的白,轻飘飘的白,像早晨山里的晨雾,被太阳一晒就化了散了。现在?的妈妈像极了晨雾,它害怕妈妈也化了散了,挪动身体,往妈妈靠了靠,张大瞳孔,认认真真地瞅着妈妈。

它想看见妈妈,清清楚楚地看见——它的视力不如以前好了。以前离妈妈近了,它能看清楚妈妈。后?来生病了,就不太看得清了,很多时候看见的妈妈是模糊的。偶尔有几次看得清,都是在?吃完药之?后?。

“妈妈。”

它低低地叫。

它不仅看不太清,感?知能力也没有以前强。弟弟和姨姨们离它远了,它便感?知不到她?们。

就像那天,妈妈走到半山腰,它才?感?知到。

之?前朵朵姨姨上山,还是弟弟告诉它的。

小森蚺有点难过,也有点害怕。

害怕自己的病好不了——弟弟告诉它可以好。但生病的蛇,尤其是第一次生病的蛇,它还是一条胆小的生病的蛇,更害怕了——病好不了,就不能和妈妈在?一起了。

它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虽然蛇长大了有领地意?识,哪怕她?是妈妈,它也会攻击她?。

但小森蚺想好了。它想了很久,想得很清楚。等?它长大了,它住海里,妈妈住海上的房子里。

它不上岸,远远看着妈妈,那也算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哎呀!”

就在?小森蚺睁大瞳孔望着妈妈怔怔出神的时候,妈妈轻轻叫了一声,很惊喜的样子。她?摸着它的头的手,滑过它的顶鳞,小小地摸了一下它的瞳孔四周的鳞片。

“痛吗?”

她?声音软软地问它。

小森蚺摇头:“不痛呀。”

它还皱了皱脸,瞳孔四周的鳞片全部随之?动了动。

“你再睁睁眼睛,我刚才?看见你的瞳孔会动耶。”

许清月好奇地说。

“蛇的瞳孔不能动呀。”

“嘶!”

小森蚺兴奋地低头,问妈妈腿上的弟弟,“弟弟,我的眼睛会动吗!”

小蛇抬抬顶鳞,瞥它,“你动动。”

小森蚺睁大瞳孔,再睁大。它的瞳孔四周的肌肤当真随着它裙裙四耳儿咡勿九一寺弃搜集本文上传的动作在?拉扯变化,这种拉扯变化和它张缩鳞片的动静不一样,这像人类转动眼球,眼周肌肉那样的动弹。

小蛇心中震惊,下意?识张开颊窝,深嗅小森蚺。小森蚺的身体不算很好,也没有腐烂发臭,正常偏弱的身躯。

——怎么?会动?

小蛇说:“你尝试闭眼。”

小森蚺不懂。

小蛇说:“像妈妈那样睡觉。”

小森蚺“嘭”一下倒在?沙滩里,身体舒展成直直的一条。它好大,脑袋这这头,尾巴能拉直到海水里去。

海水退下去和涨起来都会舔它的尾巴,舔得小森蚺心痒痒的想去游泳。

它紧紧绷着尾巴忍住,想象妈妈睡觉的姿势。妈妈就是这样睡的,躺得直直平平的,闭上嘴巴,再闭上眼睛,用鼻子——它只有颊窝。用颊窝呼吸。

小森蚺想着想着,当真像妈妈那样,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呼噜声刹那震天而起,飞来的海鸥被它的呼噜声惊得又飞了回去。

小蛇:“……”

许清月:“……”

许清月低头看小蛇,“怎么?办?”

小蛇无语望天,飞下去一尾巴抽醒笨蛋哥哥。

所幸小森蚺是刚睡着,抽几次便抽醒了,它迷迷糊糊坐起来,睁开眼睛望着弟弟,含糊不清地问:“弟弟,怎么?啦?”

小蛇说:“让你学?妈妈睡觉,没有叫你真的睡着。”

小森蚺“嘶”一声,坐在?妈妈面前,低头悄悄吐蛇信。它太久没有睡觉啦,在?车上不能睡觉,因为呼噜声会吓到司机。

到了海边,它一放松,就能很快睡着,而且妈妈还在?旁边守着它,睡得更快了。

它抬头问弟弟:“我的眼睛闭上了吗?”

说着,它又闭了一下。闭得有点艰难,总归是闭上了。

许清月震撼,扭头问小蛇:“是生病的原因吗?”

小蛇说:“不是。”

许清月有些急切地问:“那是什么??”

问完,接着问:“你能闭眼吗?”

“弟弟能闭眼吗?”

小森蚺在?旁边跟着妈妈一起问。

小蛇盯着许清月,再盯着一脸好奇的笨蛋哥哥,哥哥的脸上写满了——“弟弟你快闭一个。”

小蛇语气冷漠地问许清月:“你看我像一条不纯粹的蛇吗?”

“唔……”

许清月想起一身凶悍的木炭一样黑的老?黑蛇和漂漂亮亮的白蛇,有些抓不透这个问题。

说小蛇纯粹,好像爸爸和妈妈不太同。说它不纯粹,它又确确实实是老?黑蛇和白蛇生的蛇崽崽。确实比药水里泡大的小森蚺纯粹许多。

许清月说:“挺纯粹吧。”

小蛇快被她?气死,什么?叫“挺”,有这样不靠谱的妈妈吗?

果然不是亲妈妈。

小蛇从颊窝里“哼哧”一声。

“弟弟不会闭眼呀……”小森蚺失望地说。

小蛇猛地扭头用眼睛横它,小森蚺脖子一缩,瞳孔一闭——它看不见弟弟,就感?受不到弟弟在?凶它了,就不用害怕了!

小蛇有被它闭眼的动作刺激到——这是蛇无法?做到但属于人类的妈妈能做到的动作。

笨蛋哥哥越来越像人类了,而它,还是小小小小小小的一条!

小蛇:“》”

它趴下来,趴在?许清月的腿上。小小的身体,五彩斑斓的漂亮小衣服,帽子戴上,两只帽耳朵竖起来,衣服活泼可爱得紧,它却奄奄一息,像可爱的花朵被太阳晒冒了烟,垂头丧气地枯萎着。

许清月见着它这模样,以为是自己说它不太纯粹的话?打击到了它,忙忙哄着:“我错啦,你最纯粹,你是蛇类里最最最纯粹、比所有蛇都纯粹的蛇。你是一条又聪明又厉害又能干的纯粹的伟大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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