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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应◎

春早从未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轻盈如蝉翼, 几乎不着痕迹,但也跟高浓度的酒浆一般后劲奇大, 即使她滴酒未沾过, 但微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直到睡前,她的脸都酡红着,一想起男生直朝眼底覆来的势头, 心口总会触电般抽搐。

她听童越聊过自己的初吻,大概是高二的冬天, 说是走在校园操场上, 她与陆景恒都穿着像两头大熊, 走到操场看台的暗处时,男生忽然低头问她:我可以亲你吗?

而原也,问都没问,劈头盖脸。

春早自顾自回忆着,打开手机,原也的微信消息不出意外地出现。

开门见山问:今天语音吗?

春早双手托托脸,回复:不了。

因为那个突袭的吻, 她好害羞,不堪重负的羞涩和齁甜将她裹挟, 让她一时半会无法直面。

男生果然不满意,一个“?”问候过来。

又直白问:是因为我亲你吗, 不开心了?

救命,观音菩萨王母娘娘,春早五官皱到一处, 他干嘛要这样问出来:不是。我没有不开心。

只是……

不知道如何应对, 毕竟那个吻结束后, 她能做到的反应就是, 僵硬地说句“再见”,而他也僵硬地回句“明天见”,然后,就此分别。

她的表现好差劲哦,足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对方自作主张地开始为自己定罪,认定他的举动多少孟浪了:抱歉。我应该先征询你同意的。

春早不知如何是好,又笑又烦恼:真的没关系!

这个感叹号运用得刚刚好。

原也总算相信:没关系就行。

又说: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就回来。

聊天里安静下来。

春早吁一口气,求助童越,敲打好半天,终于组织出不那么让人面热耳烫的问话:越,你那时候初吻是怎么反应的啊?

两分钟后,童越用问号霸屏:??????

童越:你跟原也接吻了???

她化身癫狂嗑药鸡:干的?湿的?还是干湿都有?

春早看不明白她鬼迷日眼的描述,讷两秒:就碰了一下。

童越的语气瞬间无精打采:切,我还以为怎么样呢。

复而调侃:今天才11号吧,一周还没有,您俩进展够快啊。

春早难耐地抠抠眉毛:你能不能正经回答问题。

童越这才拉回正题:很简单啊,陆景恒那小子问完之后,我没说话就踮脚啵了他一口,他当时直接傻眼好吧。我就双目狠狠注视他,说:这就是我的回答。姐很酷吧。

春早叹为观止,若不是隔着屏幕,她简直要当面起立海豹鼓掌。

心有戚戚焉,春早今夜也睡得不太安稳,时醒时眠,中途猛一张眼都是埋怨懊悔自己反应不得体不大方。睡眠不佳的后果显著,翌日去找原也的路上,她哈欠连天。

男生今天起得比昨天早,也没整那些假模假式的花活儿,规规矩矩的。

一回生二回熟,开门进屋后,他已经恭候在鞋架边。

初吻的余韵延绵至当下。

两人不自在地对视一眼,原也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包;春早则垂下眼睫,拘束换鞋。

而原也也提前点了早点。

小圆桌上上中西餐点荟萃,两人边吃边聊,一会,那种拘窘的气氛才缓和一些。

一同收拾干净桌面,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厨房。

原也躬身将垃圾袋抽绳捆扎好,刚要起身将它拎到门口去。

短袖衣摆被拽住,他回头,对上女生微垂的脸:“我昨天……”

原也看向她:“嗯?”

春早含糊地解释:“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才逃跑的。表现不是很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原也扑眨两下眼,耳根微热:“没,是我的问题,你才是别——”他语气里微微挟了笑:“你才是不要胡思乱想。”

他单手将她揽来胸前,唇不由自主地靠到她刘海处,狎昵地贴着。

女生的头发有一股山茶花香,他深嗅一下,体内里又萦起异样的冲动。

“今天,想不想再试一下?”

该死,话语已经快过大脑。

女生果然快速抬眼,盯住他:“什么啊。”

原也稍稍偏开眼,停一会,才吐出两个字:“初吻。”

春早张口结舌:“昨天那不是吗?”

“昨天那个不算,”那怎么能算初吻,他不满意:“不够认真。”

春早脸超烫,不忘抒发好学生独有的求知欲:“那什么样才算认真?”

原也视线下滑几分,喉结一动,又快速回到她眼底。

要怎么作答。他浓眉堪堪锁着,似在忍耐,无从抒发。

下一刻,女生遽然踮脚,碰在他唇上,行云流水地杀过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原也愕住,双目剔亮。

像面明镜,映照出她此生为数不多的壮举。

春早坦白,她在效仿童越,东施效颦。光是这个动作,都耗去了她所有能量与勇气,整个脑袋晕乎乎,热得要爆炸,她把脸埋藏到他胸前:“这样算吗?”

为什么在这种情形下。

他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原也心率迅涌,都要突跳出来。

“等我会。”他拉开二人距离,丢掉垃圾袋,直接在盥洗池里洗手,又开始翻箱倒柜。

春早一动不动地看他,不解他在找什么,又要做什么。

终于,男生找出一枚糖果,在她反应过来的一瞬,他咯蹦咯蹦嚼碎,径直走来,迫不及待地,双手捧握住她的脸,吻下来。

两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地重起来。

凌乱交织。

当他湿润的唇含了含她下唇时,甜气也被渡了进来,春早唔一声,原也立刻退离几分,手指仍隐忍地掐在她下颌边。

他的嗓音沙沙哑哑,近到睫毛快刮到她脸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春早满脸酡红地否认:“没有。”就是……太甜了,太热了,也太潮润了。

原来这就是童越说的,湿的。

潮湿的香甜的吻。

“不舒服就告诉我。”他会立刻停止。

而她根本没讲话的能力了。

当男生的舌尖试探地抵入她唇齿间时,两人鼻息同时停住。

春早腿彻底软了,酥麻感从脑袋直窜到脚板底。

不知何时阖上了眼皮。

果冻,布丁,慕斯……脑子里错乱地闪过这些甜品。

神思下坠,扒拉着他衣襟的指节也不自禁扯紧。

原也能感觉到。

可这一会儿,他无法信守片晌前的承诺,再无法暂停。

两人并不熟练地交流着,像第一次玩游乐园里的碰碰车,旋转杯。

磕碰着,晕眩着;生疏但,非常的美妙和美好。有焰火在黑天后接二连三五光十色地迸裂。

再次察觉到女生的脱力,原也单臂卡住她腋下,将她托抱到台面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刺到春早肌肤。她激灵一下,很快又被面前的热源占据。

原也挨过来的身体烫得吓人。

她也是。

少年一手撑在她腿侧,一手掌住她背部,凶而急地挤压着她,也将她压向自己。

好像那是一种本能,只要足够发狠,她就能归置到自己倏而发空的胸腔里。

也像是不当心释放出另一面。

原也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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