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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抽回手腕,揽住裴谨修的腰,下巴垫在裴谨修的肩窝里,池绪鼻音重重的,含含糊糊道,“就是太幸福了。”

平静安稳细碎的幸福,点点滴滴,聚成一片浩瀚汪洋,浸在其中,幸福得快要溺毙了。

眉眼舒展,好笑地叹了口气,裴谨修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地促狭道:“你还真是个小哭包。”

在外是举世无双的天才设计师,是二十一岁就执掌市值高达上万亿奢侈品集团的天之骄子,是别人口中钦羡不已的传说与神话。

对一部分人来说池绪是温柔和煦如沐春风的,对另一部分人来说池绪又是高傲冷漠不好相处的,但在裴谨修面前,池绪只是池绪。

幼稚的,青涩的,害羞的,脆弱的……各种各样不为人所见的池绪,最纯粹最本真的池绪。

在他视线里日复一日长大的小孩,他的挚友,亲人,爱人,他的唯一与全部。

这顿饭从十点开始做,一直做到下午四点才终于吃上,池绪吃饭时眼睛都哭肿了,不好意思地拿冰袋冰敷着。

就这样,岁月静好,他们很快来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

这天下午,他们家里迎来了几位经年未见的故人。

是池家当年定向资助的那个贫困家庭,王越和他的弟弟妹妹们。

王越比他们大两岁,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一年了。他学的是计算机,也考进了洛津大学,刚进大学起就开始兼职了,加上他中小学时省下来的钱,等到大学毕业他已经攒了不少钱。

如今工作一年,攒够钱后王越立马在洛津买了套房,把家里老人和弟弟妹妹都接来城里一起住了。

这次主动来禾泽首府登门拜访,是王家最小的妹妹王雪的意思。她今年也考上了大学,学的是她最喜欢的飞行器制造与工程专业,一朝圆梦,很想亲口和帮了他们家若干的池绪说声谢谢。

兄妹四人待了不一会儿就要走了,来时还带了不少礼物,千恩万谢的,十分客气。

王越二妹王雨学的是医,考上了洛大医学院,本硕博连读。三弟王泽是学习最差的一个,大学都没能考上,但好在为人机敏,能说会道的,毕业后找了份销售的工作,现在也混得风生水起的。

总之,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出路,这场定向资助非常圆满地落幕了,池绪也由衷地为这一家人感到开心。

池绪送完王越兄妹回到家时,客厅里还是不见裴谨修,刚才他陪王越兄妹聊天时裴谨修就不在场。

上到二楼,池绪果然在健身房里找到了人。

从身后抱住裴谨修,池绪闷声问:“你还是很讨厌王越哥哥吗?”

小时候裴谨修曾陪池绪一起去过一趟芬县凤山镇王家村,那时裴谨修刚到池家不久,身体还没养好,病殃殃的,苍白瘦弱,对谁都冷着脸,疏离冷淡。

王越那时也才八岁,因为家庭变故与自幼经历,他过早地尝到了生活的苦难与辛酸,性格自然也格外地敏感细腻,又自卑又自傲的。

裴谨修的冷淡与不友善在王越看来无疑是一种尖锐刻薄的蔑视与伤害,令王越尊严扫地,倍感屈辱,火冒三丈的,差一点就要不计后果地爆发了。

但考虑到对方身份,王越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他年纪小,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池晚宜让他带几个小朋友出去玩,他就藏着坏,特意带裴谨修走了一条坡度很陡的山路。

可出乎王越意料,裴谨修看着娇生惯养弱不禁风的,爬山倒是很在行,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三下五除二就爬上来了,倒是池绪突然恐高,卡在半山腰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最终还是王越自讨苦吃,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人背了上去。

上树摘果,下溪摸鱼,玩了一会儿王越的气就散了,看裴谨修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他的别扭与怒意都深藏心底,在裴谨修面前固然无所遁形,但当年心很大的小池绪是一点都没察觉到的。

后来年纪增长,去的多了池绪就渐渐地感觉到了,再后来,大家生活逐渐忙碌,三五年都见不上一面了。

从池绪怀里转过身,裴谨修也揽住了池绪的腰,眉微皱着,轻声:“我不讨厌他。”

他不会因为书里王越的过错迁怒现在的王越,但也很难像池绪那样,真心诚意把王越当做朋友,毫无芥蒂。

他只是不想见到王越,不想见到任何会刺激他想起《豪门之抵死缠绵》的人。

将池绪按到自己怀里,裴谨修抱得很紧。他绷着张脸,带着一丝十分幼稚的情绪,蛮不讲理般,霸道地:“不许叫他哥哥。”

“绪绪,叫我哥哥。”

池绪在他怀里抗议:“你只比我大一个多月而已!”

裴谨修心想:其实大了足足十四年呢。

他哼了一声,强硬道:“那也比你大。”

磨了半天,池绪最后还是叫了好几声“谨修哥哥”。

那天深夜,已经十一点多了,柔和灯光下,汗水也泛着绮丽的光泽,池绪紧闭着眼,已经累到睡着了,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唇色分外嫣红。

裴谨修抚过他眉心,爱怜地落下一吻,这才抱起人回到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