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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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 傅赫川、江泊文、洛平夏都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同洛平夏一起被抓进监狱里的还有三个人,分别叫吴强宇、杨永卫、周韬。
是原书里最后绑架池绪的三个人。
那场绑架案果然是傅赫川精心安排好的一出戏,故意演给池绪看的。
宣判死刑立即执行后, 线上线下,无数人拍手称赞,交口道好。
距离明河一案已经过去整整七年了,距离史心悦等人惨遭毒手更是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无论怎么看,这正义都来得实在太迟了。
但好歹还是来了。
傅赫川等人被执行死刑的那天, 裴谨修、池绪、还有社会上许许多多善良的好心人士,都自发地来到了墓园里, 为明河案里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们献上了最新鲜的花束。
周兰更是在史心悦与史建雄墓碑前哭得泣不成声, 伤心不已。
但难过之余, 她又不禁动容于这些来自社会细碎的、源源不断的爱。
周兰曾几何时听过一种说法, 说人有两次死亡, 一次是停止呼吸,另一次是被人遗忘。
所以只要还有人记得,□□虽亡, 但灵魂与精神将会永存于世。
无论是七年、十七年、还是七十年, 总会有人记得, 在对抗不公与追寻正义这条路上,埋藏了多少社会底层与普通家庭的无尽苦楚与辛酸血泪。
脸贴在冰凉的墓碑上, 泪珠顺着墓碑滴滴滑落,突然间,风乍起, 树叶婆娑而动。
徐徐清风拂过面颊,携着微光的热度, 轻柔和煦。
仿佛有人隔着时空,替她温柔拭泪。
拭去一切恩怨痛楚,爱恨不甘。
往后,便是彻底的新生。
·
十二月底,岁末年终,大雪如期而至。
十分普通的一天,下班回家,吃过饭后,裴谨修和池绪都洗完了澡,坐在沙发上闲适地看起了综艺。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灯光融融。
池绪穿着一身干净柔软洁白的睡衣,乌发如瀑,柔顺垂下,随意分出了一缕搭在身前,黑发如墨,更衬得他肤色莹白如玉,暖色壁灯下,周身气质有如烛下光晕般朦胧柔和,温柔明动极了。
他俩毕业后,最开始留起长发的裴谨修。
裴谨修的发质很好,三千青丝如锦如缎,漆黑乌亮。池绪很喜欢裴谨修的长发,为此还特地在别墅里装了一个洗发椅,每天晚上回来亲自帮裴谨修洗发护理吹发。
他初中那年从F国带回来送给裴谨修的紫玉簪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簪上发簪,裴谨修立刻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韵。
如谪仙临世,更秀雅灵澈,仙气宛然了。
不过裴谨修不会一直用发簪绾发,时不时地也会用一用皮筋和发带。他发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根据场合的不同,梳高马尾、散发或者半簪半披。
在家时,池绪格外爱看他半簪半披的模样,精致典雅,古色古香,美得别样。
裴谨修留了一段时间长发后,某天夜里心念一动。
发尾被汗浸湿,散落一背,黑与粉白的极致对比,一定很美。
他突然也想看池绪留长发了。
没把心底的绮念说出口,裴谨修只提了一下池绪就答应了。
半年后,池绪的头发也长至腰间。
对裴谨修而言,想象中的画面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时,那场景还是美得过于有冲击力了。
他俩都长得分外精致漂亮,留了长发后多少都带点雌雄莫辨的美感。出门在外,他们站着的时候身高显著倒也还好,坐下后就会经常被人错认成两个女生。
沙发上,池绪身旁还摆着一团正红色的毛线,还有一条已经织了一大半的围巾。
明年是他俩的本命年,所以池绪很早之前就决定替他和裴谨修各织一条红围巾。
裴谨修的那条已经织完了,池绪给自己准备的这条也临近收尾。
为了本命年,他连冬天戴的手套都换成了红色。
工作与生活交替之下,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之间,新的一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
四月清明,暮雨纷纷。
沈纭今年要回曲云祭祖,给宋明琇与沈青松上香扫墓。
忙于工作,裴谨修已经有两年没回曲云市了。今年既然诸事已毕,他无论如何也该回去上香烧纸,以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提前安排好了工作,裴谨修清明空出来了三天假期。
池绪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葬在洛津,上香扫墓倒是不必拘泥于清明这几天。更何况他既然和裴谨修结了婚,那裴谨修的祖宗理论上也是他的祖宗,抚养裴谨修长大的外婆更是他的外婆。
再加上池绪还从未去过曲云,所以这次清明,他决定和裴谨修一起回曲云扫墓。
从洛津出发去曲云,四个小时后,飞机呼啸落地。
和洛津不同,曲云建筑风格古朴典雅,细雨连绵,整座城市都被湿润微凉的薄雾笼罩,天空青灰黯淡。
他们俩抵达墓园时,沈纭和裴见深已经到了。
雨越下越大,阴湿气侵肌透骨,跪在墓碑前,裴谨修突然想起,当年离开曲云市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一晃十八年已过。
算起来,原主在另一个时空应该也满十八岁了。
轮回转世,前尘往事尽数湮灭,原主临死前被迫放下的仇与怨,占据了他身体的裴谨修已经帮他如数清算。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现如今恩怨已了,裴谨修只希望原主也能如他一般,在另一个时空自在轻盈,幸福圆满。
扫完墓后,池绪想在曲云市里四处逛逛。他尤其想去裴谨修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走幼年期的裴谨修曾走过的路。
裴谨修实际上只在曲云市待过一天,十八年过去,连原主本身的记忆都模糊成岁月长河里支离破碎的道道幻影,但既然池绪有兴趣,裴谨修自然撑着伞,陪他一起。
反正他记不起来的还有系统帮他记着。
走过青砖瓦房,石桥池畔,四周皆烟雨蒙蒙,雾霭缭绕。
曲云是一座极有意境的城市,古色古香,风景优美,连方言也软糯婉转,轻清柔美。
池绪之前一直很想听裴谨修说曲云话。裴谨修自然是不会的,但他有心学,语言天赋又高,个把月后就学得差不多了。
他声音偏冷冽清澈,说起曲云话来抑扬顿挫的,仿佛低吟浅唱一般。说平常琐事都十分温软动听,说起情话来,更是要了命的撩人心弦,动人心魄。
想到一些往事,池绪不禁垂眸一笑。
他们先去了原主小时候住的小区。
小区离海边较近,原主家在七楼,一百平的房子,面积不大,两室两厅一厨一卫,阳台窗户正对西海岸,采光还算不错。
这些年里沈纭会定期雇人上门打扫,房子陈设布局大多原封不动,还保留着主人身前的模样,木制家具,富贵吉祥的,十分富有时代的气息。
踏入其中,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池绪简单地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原主卧室。
卧室里的东西不多,都是原主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看过的绘本。
最多的是原主练过的字,从横竖开始,一笔一划,厚厚一摞。
捧着这些书法作品,池绪倒是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屋里待了一会儿后,外面雨已经停了。
池绪突然想去海边走走,于是他和裴谨修又下了楼。
原主家到海边只需要走十几分钟。
雨虽停了,天还是青灰一片,海水也灰扑扑的,浪涌之下,传来阵阵湿冷腥咸的气息。
走着走着,迎着哗啦哗啦的风浪声,池绪忽然开口道:“来之前,沈阿姨告诉了我一件事。”
裴谨修对他要说的事早已有了预感,轻轻地“嗯”了一声。
海风阵阵,吹乱发丝,池绪拢了一下长发,眉头微皱:“沈阿姨说,当年宋外婆意外去世,她来曲云市接你的时候你差点就因溺水而亡了,是被好心人救上来及时送进医院里才幸运地活下来的。”
顿了顿,池绪紧接着道:“沈阿姨很后怕,她说你那时并不是意外落水,有人看见了,你是主动寻死,主动走进海里,你是要自杀。”
脚步停住,池绪忽而偏头,一瞬不瞬地望着裴谨修。
他声音淡淡的,比海浪声弱,却也比海浪声要坚定得多:“裴谨修,你不可能自杀。”
沈纭到底和裴谨修接触不多,尤其裴谨修幼时还在池家住了一年,沈纭理所当然地以为裴谨修后来性格上的变化是因为池家的教导和小池绪的陪伴。
但只有池绪知道,从他见裴谨修第一面起,裴谨修身上的一些东西就是早已定型了的。
冷淡疏离,深谋远虑,果决狠厉,对认定的目标有着超乎想象的执着与坚韧。
高瞻远瞩,工于心计,耐心好到了十年磨一剑的地步,但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底线,绝不逾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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