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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一旁装聋作哑的秦科长,这时候从报纸后面露出脑袋,他探过头一看,上面清楚的记录着几点几分石立夏做了什么。

朱科长:“你一天不好好工作,净干些没用的,难怪拿不出方案。”

“朱科长,难道您不需要写每天的工作日志吗?”石立夏惊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些可是汇报工作的资料啊,没有这些怎么客观的表述自己每个月每个季度每一年做了什么事,才能更加真实的总结自己的工作情况,不是吗?”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话是这么说,可是除了厂里的研究员,像他们这种很少会做这些。

虽然也有忙碌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着的。难道工作日志上写着今天看了多少报纸,喝了多少杯茶?

朱科长没接这个话题:“说的是墙报方案的事,别扯其他。”

“方案我已经做出来了,只是我对国庆墙报极为重视,因此还要进一步完善,这是需要时间来打磨的。如果朱科长您觉得没有必要,那我现在就拿出来给您过目。”

石立夏转过身,将一份资料递到朱科长面前。

朱科长没想到石立夏竟然已经做完了,皱着眉头带着挑剔的目光接了过来。

石立夏一共制作了五版,每一版都有自己的主题,风格也各自不同。

有符合现在主流审美的,也有石立夏以后世思维进行设计的。

石立夏道:“我这次的墙报主题是回顾过去,珍惜现在,畅想未来,五个版本是从不同视角切入的,有工人视角、孩子视角以及发展视角,风格分为两种,一种是现在的主流风格,另一种则更现代化。”

“墙报并非展现我个人主义的舞台,而是属于我们宣传科的,因此我只是设计了方向,里面的内容需要大家一起来填充。”

“朱科长您要得急,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跟其他同事一起探讨,目前也就只能看到个初稿。不过如果大家都已经把自己那份做完了,那也就差不多了。”

石立夏将所有人都拉下水,别想就逮着她一个人,要来大家一起来。

她早就预料到朱科长不会放过她,于是就拿出了曾经卷生卷死的精神加了个班。

这些主题她做了借鉴,她本身也是个有经验的,因此上手也就更容易了,否则她再能耐也不能现想出这么多来。

秦科长也凑了过来,看到那些方案很是震惊,虽然是粗稿,可都是质量非常高的,比现在的墙报要具有新意和意义得多。

他也没想到这位新同志这么厉害,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拿出这么多方案,每个方案还那么优秀。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充满了好奇,纷纷探头过来。

一个人一天能做出一份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石立夏竟然直接甩出五个方案,这是要干啥啊!

开了这么个头,以后他们可怎么办?

石立夏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跟甲方爸爸沟通后,要是只给一个方案很容易被揪着使劲挑毛病,可要是拿出两三个完全不同风格的方案,然后在拿出来的时候运用一些技巧,会更容易将自己想要呈现的方案推销出去,对方还觉得足够有诚意,就是想要做好,会非常地费脑。

石立夏从前年纪轻轻就开始秃,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这一次直接一口气拿出五个方案还是太夸张了,石立夏就是故意的,她并不担心以后朱科长都以这个标准要方案,他愿意其他同事还不乐意呢。

石立夏要是每次都这么干,岂不是衬托其他人太没用了。

要是传出去,石立夏都这么干了,你作为石立夏的领导,是不是不能输给自己下属?

“小石同志,这些都是你一天里做出来的?”秦科长不敢置信。

若真是如此,当真恐怖如斯。

石立夏摇了摇头:“只能说是用一天整理出来的,很多画面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现在正好趁着这个契机呈现出来。”

其他人听这话,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他们就说人和人之间差别哪里可能有这么大。

朱科长认真看着那些方案,想要在里面挑刺。

可他即便不愿意承认,这些方案都很优秀。

不过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想要挑剔并不难。

朱科长轻咳一声,道:“你的精神还是值得鼓励的,不过咱们要专注,不能太过分散,才能精益求精。”

石立夏:“朱科长,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只是素材。我还在等您的指导方针和大家的稿子,确定了后我就能根据所需的方向进行深化。”

秦科长:“小石同志做得不错,新同志能想这么周全实属不易,小朱,你身为领头人,可要带好这样优秀的小同志,充分发挥她的才能。”

“秦科长您说得对,我刚才也是存着这个心思,所以才逼一逼她,看来效果很是不错。”

秦科长抿了一口茶,道:“你培养人才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也不能操之过急嘛。我记得你刚来咱们宣传科的时候,头一个月连资料都能送错,小石同志能做成这样,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过犹不及就不美了。”“秦科长您说的是,我也是看到一个好苗子没控制住,现在人才太难得了。”朱科长叹道,又转过头,朝向石立夏:“小石同志能理解我的心吧。”

石立夏惊喜:“原来朱科长您觉得我的方案都很好都能用,朱科长您真是太有眼光了!”

朱科长还想反驳什么,可看到秦科长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几个方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石立夏这关算是过了。

下班后,范晓燕跟石立夏一块回家。

“小石,我刚才都为你担心,你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你不知道朱科长心眼有多小,你让他不痛快,他以后肯定会使命找你的茬。”

范晓燕说着又忍不住道:“不过你还真是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多个方案,还做得这么好。”

石立夏笑道:“其实仔细看差不多,只不过比较能糊弄人而已。朱科长因为他侄子的事,对我怎么都看不顺眼,反正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那还不如坚持自我呢。”

“我就喜欢你这性子!”范晓燕面露欣赏,“你这也是撞上了,你不知道朱科长多疼他这个侄子,女儿在那侄子面前都得低一头,不,几头。”

石立夏压下心中的嫌弃:“还有不疼爱自己孩子,去疼别家孩子的?”

“谁让那是个丫头呢,他还当大家不知道,对外说什么他弟弟以前帮衬他很多,他是为了回报。”范晓燕嗤了一声,“他家那点事,谁不知道啊。”

“要我是他女儿,非气死不可。”

“可不是嘛,不过也因为当妈的没用,当年朱科长可远远比不上他老婆,结婚的时候那是高攀。他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他岳父可帮了不少忙的。结果就因为生不出儿子,就好像低人一等似的,现在工作都被薅走了。”

石立夏耳朵竖起来,对这些八卦非常感兴趣。

这些事她也是有所耳闻,但是知道得并不是很详细。

“啊,朱科长老婆怎么会同意啊!”

“解放的时候没有解放她的脑子呗。”范晓燕一脸不屑,她就瞧不上这样的人。

明明一手好牌,愣是给打烂了。

生女儿还把自己给生自卑了,你说这贱不贱啊。

石立夏忍不住笑出声,原本跟范晓燕交好,是打着方便交换东西的心思,现在发现她和范晓燕还挺能说到一块。

石立夏好奇:“朱科长这样想要儿子的人,真的甘心给别人养儿子?”

虽然都是他老朱家的血脉,可毕竟不是自己的种,他这样看重血脉的人,自尊心又强还小心眼,真的就认命了?

“这谁能说得准呢。”范晓燕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要不是他老婆家里厉害,朱科长小舅子现在在革委会工作,那个小舅子又是最瞧不上他的,谁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石立夏总觉得话里有话,但是想要深问,范晓燕就不会再往下说了,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那让工作的事,朱科长老婆娘家没意见?”

“哪能没有意见啊,这工作可是早年好不容易给她安排的,再熬个几年,办个病退就能退休拿退休金了,多美的事啊,现在啥都没了。

可是朱科长老婆都多大年纪了,她要这么做,别人也拦不住啊。人家两口子的事,哪怕是亲兄弟也不好掺和。就是可怜了他们的女儿朱盼儿,明明是自己家,自己待在那像个外人一样,连自己的房间都要让给堂哥。”

范晓燕故意将盼儿的‘儿’字念得特别清楚,石立夏立马领会她的意思。

盼儿的‘儿’字并不是儿化音,而是儿子的儿,期盼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