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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韫摇了摇头:“没觉得嫂嫂丑,就觉得,嫂嫂该比所有人都好。”

“我同二夫人稳住了卫家的几个将领,卫家现在没事,就等着卫韫回来,你放心。”

楚瑜挑眉,有些奇怪:“你这是觉得我丑了?”

楚瑜点点头,真诚道:“多谢你了。”

“回去,我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衣裳。”

顾楚生听到这话,捏着缰绳,垂下眼眸,沙哑着声道:“你我不用说这个谢字,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应该的,我没求过什么。”

“嗯?”

就像当初,她也没求过什么。

卫韫看着她,轻轻笑了:“嫂嫂。”

楚瑜转头看着顾楚生。

他们说话声音小,甚至不如边上蝉鸣之声。

这辈子的顾楚生,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和过去她记忆里那个冰冷又高傲的人,截然不同。

楚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卫韫瞧着她,她不由得笑了:“还没睡呢?”

顾楚生意识到她在看他,下意识将头偏了偏,想给她看一个最好的角度。

卫韫看着她,心里不知为何就颤动起来,像是湖水突然被人扔进石子,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当年楚瑜看上的就是他这张脸,他曾觉得脸是自己最没用的东西,如今却巴不得楚瑜再看上一次。

夜里所有人睡过去,卫韫看着月光下的楚瑜,她脸上全是尘土,衣衫染满了泥尘,这华京再落魄的贵族女子,怕都没有过楚瑜这样的狼狈模样。

然而楚瑜看着他的目光里澄澈又平静,带着感激道:“终归还是要谢谢你的,此次事毕,你放心,侯爷不会亏待你。”

夜里所有人歇息下来,人挨着人,楚瑜和白裳睡在中间,卫韫和沈无双睡在两边,将两个女子和周边人隔开。

顾楚生僵了僵,他慢慢抬起头来,抿紧了唇:“我要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楚瑜觉着,卫韫向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于是她点了点头,带着疑虑应了下来。

过往顾楚生说这句话,楚瑜觉得痛苦、烦闷、焦躁。

卫韫笑了笑:“我不缺这些,嫂嫂你答应了,我自有我的用处。”

然而如今听着这句话,楚瑜看着他,竟觉得十七岁的顾楚生,也带了几分可爱。她轻笑起来,有些无奈道:“你可真执着啊。”

“小七,”楚瑜不懂便问:“你是如何打算的?这军功记在你头上,比记在我一个女子之身上要好的多。”

“我什么性子,”顾楚生苦笑:“你不知道吗?”

当年她和顾楚生在战场上,所有功劳都是记在顾楚生的头上,这样对顾楚生加官进爵更有益处,如今卫韫不把功劳记在自己身上,还往她身上推做什么?

他要的东西,等多少年,都会拿到。

楚瑜愣了愣,这是极大的军工,她不明白卫韫为什么让她认下?

就像当年他要娶楚锦,楚锦没嫁给他,他就能一路从县令走到丞相,然后将她三媒六娉娶回家里。

卫韫在北狄宫廷时杀了一大批人,其中苏勇是官职最高的,也是到目前为止,大楚杀过北狄位置最高的贵族将领。

楚瑜低头轻笑,询问道:“阿锦呢?”

“你来救我时,刚好是我从北狄王庭撤退的时候,献王苏勇是你杀的。”

顾楚生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明白楚瑜想到了什么,他觉得喉间发苦,手足冰凉。

楚瑜点点头,卫韫让她认事,她全然没想过卫韫会害他,直接道:“你说。”

可他能怎么办呢?

“嫂嫂,”他突然开口,楚瑜立刻应了声,卫韫平静道:“等明天我们启程去找顾楚生,之后我会找赵玥谈判,到时候你要认下一件事。”

上辈子做过的事,他做了,他没办法。

他想事情的时候,神色认真专注,微皱着眉头,少年气尽褪,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可靠。楚瑜抬眼看过去,哪怕是如今落魄蒙难,衣衫残破、头发凌乱的时刻,面前这个人依旧英气逼人,就这么瞧着,都觉得分外好看。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她带着韩大人的公子回了楚府,在华京休养。”

他手在袖子里画着圈,抬头看向城池,似乎在思索谋划着什么。

“她还好吧?”

如今正是各方瓜分势力的时候,他得回去将卫家的势力修整到手里。

“很好。”顾楚生沉默了片刻后,接着道:“她去一个学堂当了夫子,如今比以前开心很多。”

“我得早点回去。”

“那就好。”楚瑜舒了口气,心里放下来,接着又道:“那长公主呢?”

卫韫想了想,还是摇头。

顾楚生这次没说话,楚瑜点了点头:“你不方便说……”

楚瑜看了一眼卫韫,犹豫道:“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

“她在宫里。”

所以,这两个城池,大楚将士必定来取。

“宫里?”

此刻他们所在的是白城,而白城和青城,是目前北狄唯一占着边境的两座城池,也就是说,北狄已经三面被围困,就只有白城和青城与北狄国土交接,一旦这两个城池被占,北狄就被彻底困死在了大楚内部。

楚瑜有些诧异,她忙道:“她是被囚禁了?”

卫夏将北狄的所占领的城池说了一遍,卫韫和楚瑜对看了一眼。

“不……”顾楚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无奈:“如今宫里正值盛宠、盛传即将封后那个梅妃,就是长公主。”

卫韫点了点头,卫夏将北狄占领的城池说了一下,卫韫听到一半的时候叫住他:“你等等,你再说一遍。”

听到这话,楚瑜猛地勒紧了缰绳,不可思议看着顾楚生:“赵玥疯了?!还是长公主疯了?!”

官道边上都是逃亡来的难民,北狄的大楚的混杂在一起,卫夏寻了其中一个打探了消息,回来同卫韫道:“主子,现在姚勇被陛下囚禁在宫里,姚勇的兵力被楚世子、宋世子还有卫家军中几位将军瓜分了去,北狄现在还占着大楚十二座城池,双方僵持着。”

长公主的爹杀了赵玥的爷爷,长公主的兄长杀了赵玥的父亲,如今赵玥杀了长公主的兄长,还立她为妃?!

到了大楚和北狄边界,沿路就都变成了城池,如今北狄占着大楚的城池,楚瑜和卫韫商量了一下,便将剩下五百多人散开,化整为零,装作难民歇在了官道两边。

顾楚生眼里带了些许怜悯:“或许是呢?”

有些死于和北狄百姓之间的斗争,但更多的却是死于疾病。

“阿瑜,”顾楚生言语苦涩:“有时候爱一个人,表现出来,可能不是对她好。”

然而饶是如此,当半月后他们到达大楚和北狄的边界时,也只剩下了一半人马。

“那这种爱还是收着吧,”楚瑜看向华京,冷声开口:“不是你爱一个人,对方就得受着。更不是对方爱着你,就可以随意糟践。”

卫韫对战场有着绝佳的判断能力,什么时候突袭,怎么突袭,什么时候撤退,而路线也从最初图索规划的路线,不断根据形势变化。

顾楚生沉默片刻,随后笑起来。

北狄派了兵力四处围剿他们,却很难找到他们。

“你说的是。”

按着图索给的路线,一行人开始出发,几乎是星夜兼程,每天休息不超过半日,一路劫掠村子。

他当年那份爱,还不如不爱。

所有人抬眼看他,卫韫想了想,又将话憋了回去:“回去后再说吧。”

赵玥如今这份爱,长公主也消受不起。

楚瑜点点头,卫韫忍不住开口:“等回去之后……”

楚瑜看着华京,思索着,得早点回华京,将长公主救出来才是。

卫韫沉声开口:“北狄大多荒漠,传递信息不易,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晚上。只要我们一直移动,运气不要太差碰上北狄的主力部队,苏查追不上我们,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上辈子赵玥是死在长公主手里,这辈子……怕也要长公主帮忙了。

“所以要快。”

作者有话要说:卫韫:吃醋了不开心了。

楚瑜吃着胡饼,想了想道:“目标会不会太大?”

楚瑜:哦。

楚瑜应声,坐到卫韫旁边,卫韫同楚瑜规划了一条路线,同她道:“这是图索给我们标注出来的,沿着这条路,我们可以规避掉大部分城池,路上有水源和小的村子,我们沿路过去,半个月就可以离开。”

卫韫:甩袖子走了!╭(╯^╰)╮!

等到第二天起来,卫韫和卫夏卫秋已经在一起坐着商量出路,卫韫见楚瑜起了,赶忙道:“嫂嫂你过来。”

楚瑜:哦。

渐渐到了夜里,楚瑜觉得有些困,便去一旁找白裳,两人一个帐篷一起睡了。

卫韫:你不关心我的吗?!

大楚人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北狄人,还是坐下来说说民俗风情,旁边的士兵都有些好奇,众人围住图索,问来问去问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