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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讲学先生不讲儒家经书,却讲兵家战策的?

这尉缭子成书于秦朝,流传至今已然四五百年,可谓是晦涩难懂,但观此人适才讲说尉缭子 竟是侃侃而谈,信手拈来。

更不要说,这般年纪便能将尉缭子阐述的如此精炼、直白者,世间又能有几人?

此人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倒像是某位隐姓埋名的高人。

他绝不简单!

郭嘉愈发的怀疑眼前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操纵徐州战局走势的幕后之人!

想到这里,郭嘉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当此美景,若无美酒相佐岂不可惜?嘉这里刚好有一 葫佳酿,足下可愿与我共饮?”

陈逸瞬时眼睛一亮,能被郭嘉这酒鬼赞为佳酿的,必然是美酒!

“郭祭酒请坐。”

虽然曹彰也认识郭嘉,自从陈逸和郭嘉说话的时候,曹彰便一直老老实实的闭嘴不语。

此刻见自家师父和郭嘉一同跽坐在榻上,更是悄悄的站到师父身旁,恭敬侍立。

这一幕看的郭嘉有些茫然,眼前的这位彰公子真的是彰公子吗?

没听说过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知礼、守礼了?!

陈逸的榻上自有几案、杯盏,郭嘉“九五七”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往两只杯盏中斟酒。

这葫芦颇大,之前才郭嘉虽然在岸边祭祀“陈逸”浪费了些许酒水,但剩余的酒水,也足够两人

畅饮了。

“果然好酒!”陈逸饮尽杯中酒,顿时赞不绝口。

这酒水色呈殷红,且入嘴尽是葡萄之香甜,尝起来倒有些像葡萄酒。

郭嘉见陈逸赞他带来的好酒,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此乃蒲桃酿,是凉州运到中原的极品美 酒,颇受权贵钟爱。”

“只是可惜少了些,便是丞相那里也只有一坛,我这些许酒水,也是此前丞相忍痛割爱而得。” 陈逸一怔,蒲桃既是葡萄,还真是葡萄酒。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蒲桃酿虽然甘甜爽口,但也只是果酒而已,只合妇人、孺子饮用,非 大丈夫之酒也!”

“哦?那敢问足下,大丈夫之酒又是何等佳酿?”郭嘉嗜酒如命,此刻忽然听到陈逸所言,顿时 来了兴趣。

陈逸把玩着手中杯盏,悠然开口:“所谓大丈夫之酒,乃是以五谷为材,入喉似火,落腹为

刀!”

“初饮但觉火焚脏腑,再饮则口舌生津,最后熏熏然醉矣,犹不能觉。”

郭嘉听得有些出神,入喉似火,落腹为刀,这……这是什么酒?

竟是闻所未闻,却不知这等酒饮用起来,又是何等滋味?

心绪至此,郭嘉竟是忍不住喉头蠕动起来,虽然面前已有美酒,但郭嘉心中的酒瘾馋虫依旧 是被勾了起来。

“观足下所言,此酒似是北地之酒,然诸如幽、并、青、冀之酒我亦曾饮过,却……却从未听闻 过此等奇酿!”

郭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陈逸心中暗道,你郭奉孝要是真喝过一千年后的蒸馏白酒,那才是真的活见鬼了。

“此酒在下曾于幽州广阳郡饮过,是当地一家世族的独门秘方,故而不显于世。”

陈逸随口糊弄着,郭嘉却信以为真,毕竟当今这个时代,富家世族谁又没有点祖上传下来的 东西呢。

“还有江东会稽之甘酒,绵柔醇和,饮时犹如蜜水,不觉饮甚,待得清风拂面,既酣然入 眠……”

“又有极西之麦酒,清冽爽口,芬芳怡人,以冰镇之,饮用时虽有淡淡微苦,却麦香沁脾,提 神醒脑,使人精神焕发……”

陈逸滔滔不绝的讲着这个时代或是尚未出现的酒,或是因为地域交通不便之故,尚未普及开 来的酒水。

只听得郭嘉这颍川酒徒生出无限向往,就脸以往自己最珍视的蒲桃酿,此时似乎也变得索然 无味起来。

“枉我郭嘉常以饮遍天下美酒而自傲,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

郭嘉一声长叹,随即又满是艳羡:“足下竟饮过这许多世间珍奇美酒,实在是羡煞郭某,只恨 郭某福薄,无缘与这许多美酒相逢。”

陈逸哑然失笑:“郭祭酒所求倒也不难……”

“我当年在幽州广阳郡时,便曾将那大丈夫之酒秘方求到手中,挑个吉日,酿造出来几瓮也未 尝不可。”

郭嘉瞬间精神大振,竟是一把拽住陈逸衣袖:“足下此言当真?酒成之时,万不可忘了郭奉孝 呀!”

这郭奉孝还真是嗜酒如命,陈逸心中好笑,嘴上倒是答应的痛快:“自然!这是自然………”

听眼前之人再次提到幽州,郭嘉心头微动,却是故作叹息:“幽州之地能产出此等烈酒,虽然

是苦寒之地,但也算是颇出了几位豪杰。”

“那左将军、宜城亭侯刘备便是幽州人氏,而如今幽、并、青、冀四州又都入袁绍之手,袁绍 欲攻丞相,取许都,足下以为,曹丞相……”

“郭祭酒……”郭嘉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陈逸淡淡的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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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端起杯盏:“在下不过一乡野村夫,哪里知道这天下大势?郭祭酒若以天下事问我,我实 在是不懂,只能无言以对,请郭祭酒见谅。”

郭嘉愕然半晌,随即笑了。

既是眼前之人不愿涉及朝廷、天下之事,自己又何必扫兴呢?

难得遇到一个能和自己谈的来的爱酒之人,莫要惹得人家生厌才是。

“是郭嘉莽撞了,天下大事自有肉食者谋之,我辈粗鄙狂生,所嗜好者,无非酒色二字而已, 又何必自寻烦恼。”

郭嘉这话半真半假,他本身就因为嗜好酒色,几近乎要将自己这身体给掏空了。

但他若的想要不受天下大事烦扰,又如何会投效于曹孟德帐下?

“郭祭酒此言深得我心。”只要郭嘉不和陈逸谈什么天下大事,陈逸自然愿意和他天南地北的扯 闲篇。

“所谓,酒是色之媒,酒色二字向来纠缠不清,好酒者,必是好色之徒。”

郭嘉一愣,旋即兴奋的直拍几案:“好一句酒是色之媒,妙!秒啊!”

郭奉孝从未听过这话,但这话却也实在是精辟,因为这几乎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

知己!

此人果然是我郭奉孝的知己!

郭嘉越想越兴奋,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过了几案:“足下不知,我随主公征战四方,征讨天下 以来,主公每下一城,必寻城中妇人消遣!”

“嘉则不同……我以为寻常妇人,实在是无趣至极,若论情趣妙处,还当以女闾、青楼女子为 佳,其中妙处,真妙不可言!”

霎时间,郭嘉满脸沉醉之色,活脱脱一个浪荡子,哪里还有半分曹老板口中“奇佐”的样子。

陈逸连连摇头:“不然不然……郭祭酒此话差矣!”

“青楼、女闾之女,虽然情趣甚多,但亦难免矫揉造作,脂粉之气过甚。”

“豆蔻少女,则又过于青涩,待尝得妙处后,又痴缠不休,颇为头疼!”

“风韵妇人则不同,彼等已历经人事,且承欢之时,含羞带怯,情到浓时……”

说到此处,陈逸颇为暧昧的道:“亦使人颇不负大丈夫之志也。”

“哈哈哈……”

郭嘉仰天大笑,手指着陈逸道:“足下,颇为类曹!类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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