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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无数的困惑涌上了荀彧的心头。

但望着陈逸那醉醺醺的模样,再瞧着江中胡乱扑腾,又被许褚一手拽住使劲往岸上拽的郭 嘉。

荀彧那张老脸抽搐的更厉害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地主阶级内部各派武装集团,在残酷镇压农民起义的基础上,不择手段地发展势力,扩大地 盘……

他们之间,正面临着一场为夺取全国最高统治权的血腥斗争……

荀彧下意识的回想起那日许褚在自己面前说的这番洞悉天下大势、王朝更迭的话语……那番话 真的是眼前这个醉鬼似的年轻人说出来的吗?

若真如此莫说曹彰,便是做我的师父也够了!

可,这……这人看起来比郭奉孝还不靠谱,瞧着不像能说出这等话的人呐!

一时间,荀彧纠结的又扯下了几根胡须……

不远处,那片柳林中,悄悄摸进来两道身影,正是此前的斥候与赵云。

“子龙将军,你看..…”

赵云顺着那斥候的手指望去,瞬间整个人为之一窒,而后便浑身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江岸之上, 一个年轻士子,正踉踉跄跄的在月光下沿江前行!

对,没错!

就是那个身影!

自己绝不会认错!

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想到这些时日以来,主公接连大败,城池尽失,士卒散尽,就连关云 长都无奈降了曹贼。

主公更是凄凄惶惶的投奔袁绍,寄人篱下,如今麾下无尺寸之土,仅剩两千余残兵,前途淼 茫,大业难成……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身影不在主公身边的缘故!

如今,自己终于又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了……

念及此处,赵云不觉眼鼻酸楚,热泪盈眶,口中呢喃自语不止:“军师……先生!”

·

东方已然大亮。

一名郎中从某顶军帐中无奈摇头而出,口中还嘀咕着:“恶习难改,恶习难改啊!”

这声音也没有刻意遮掩着,帐外的许多士卒,各个神情古怪,不少人似乎还憋着笑。

“这不是郭祭酒的军帐吗?之前听说郭祭酒的病已经好了,怎么又来了郎中?”

“病是好了,可老毛病又犯了!”

“你还不知道?昨晚郭祭酒在江边饮酒,结果喝大了, 一头栽到江里去了!”

“幸好当时许褚将军在,要不是许褚将军相救,只怕今天不好说!”

“郭祭酒也是够倒霉的,这病还没好利索,又卧病在床了。”

昨天深夜,许褚背着浑身湿透的郭嘉跑回军营,大呼小叫的喊郎中,不少士卒都听见了。

今日一早,郭奉孝醉酒坠江之事就已然传遍了大营。

正在士卒们议论纷纷之际,曹老板带着侍从们匆匆赶到,郭嘉坠江之事,可把他吓的不轻。

昨天晚上他便来了一趟,今日一大早又急忙忙赶来探望郭嘉。

“见过丞相。”刚出帐篷的郎中正好和曹操迎面相遇,连忙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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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德最关心的,还是郭嘉的身体状况:“无需多礼,奉孝无恙否?”

但好在郎中接下来的话,让曹操松了口气:“郭祭酒心结已去,已无大碍,只消在将养数日, 便可彻底痊愈,只是……”

“这酒之一物,郭祭酒还需不可沉溺太过,否则只怕会遗患无穷。”

曹操一声苦笑,让郭嘉戒酒?

这和要他郭奉孝的命有什么区别?

军帐内,郭嘉此刻头晕目眩,昨晚酒饮的太多,又坠入江中,他这副身板着实受不住。

但此刻,这位郭祭酒的心绪却是无比的畅快,因为他心中的那道谜底,终于彻底得到了答 案,虽然答案有些出乎预料,但总算是让他如释重负。

恰在此时,曹操跨入军帐,见郭嘉已然醒来,顿时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 奉孝,身体如何……”

“主公,陈逸确实已经死了!”

曹操关切之语还没说完,就被郭嘉急切的打断了。

曹老板怔了半晌,才满是疑惑的反应过来:“陈逸当然死了,曹彰那混小子亲自开棺验尸,岂 能有错?”

郭嘉却是淡淡苦笑:“其实纵然是彰公子开棺验尸,嘉对陈逸之死,多少还是有些疑虑,直到 昨日……昨日饮酒大醉,才算是彻底想通了心结。”

关于徐州之战幕后真相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郭嘉还是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我只知奉孝怜惜陈逸大才,我亦为其感到可惜,奈何刘大耳不惜才呐!”曹老板也没注意,只 是顺着郭嘉的话感叹。

话到此处,曹操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据哨探来报,大耳贼又去投奔袁绍了!”

“这厮,他投谁谁倒霉!”

“公孙瓒,陶谦,吕布……这些也都算是天下有名有姓之辈了,可但凡收留过他的,每一个有好 下场!”

“就连我曹孟德收留了他,都被他阴了我徐州之地和十三万兵马,险些没被他阴死!”

“如今,他又投奔袁绍去了……哈哈哈……”

讲到此处,曹老板脸上幸灾乐祸之意更甚:“呵呵……刘大耳投了袁本初,我对击败袁本初的把 握又多了三成!”

“我倒要看看,这袁本初到底能不能扛的过刘大耳这颗扫把星!”

望着略带兴奋的曹老板,郭嘉满脸愕然,主公对战胜袁绍的把握,还能这么算?

但想想刘备这许多年的“战绩”,似乎自家主公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时间,郭嘉竟有些哭笑不得。

曹老(诺得的)板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声感慨:“不过,也幸亏刘大耳围杀了陈逸!若非这 刘大耳头脑发昏自断一臂,他又何至于此?”

郭嘉亦是苦笑道:“刘玄德真乃成也陈逸,败也陈逸!”

曹操就是来探看郭嘉病情的,此刻见郭嘉精神还算不错,便彻底放了心。

“奉孝好生将养……这杯中之物,奉孝还是少饮为佳。”曹操嘱咐郭嘉好好养病,临走之前还是 忍不住让他戒酒。

郭嘉放声大笑:“主公让嘉戒酒,恰如让主公戒了对美妇之好,也未免太过为难人了。”

曹操一怔,遂大笑着出了军帐。

望着曹操远去的身影,郭嘉叹了口气。

自己没有将那年轻的儒家士子之事告诉主公,倒并非是有什么私心。

那人脾气古怪,既然只愿暗中助曹军,却不愿与曹丞相见面,索性便不去管他。

万一主公得知此人,要去拜谒,说不定还会恶了此人。

眼看与袁绍大战就在眼前,此刻实在不是得罪这等大才的时候……

“嘶!”

刚想到这里,郭嘉的腰侧忽然传来一阵巨痛,疼的郭祭酒一阵能牙咧嘴。

这大才,不但脾气古怪,就连酒品都那么差!

军帐外,曹操想着刚才与郭嘉谈及刘备再次寄人篱下,不由一阵神清气爽。

这个大耳贼,可谓是走一路败一路!

他刚占据自己的徐州,诸侯梦还没做上几天,又醒了,只能再次如丧家之犬般败走。

若非陈逸被这刘备所杀,刘备又岂能落到这步田地呢?

曹老板忽然想起来关羽在芒砀山时,哀叹陈逸不在的长啸,此刻也不由大笑着放声感慨 ……

“大耳贼啊,大耳贼,若使陈逸尤在,汝何至于此啊!”

* … ·

“刘备啊刘备,若使陈逸尤在,汝何至于此!!”

袁军中军大帐内!

袁绍正劈头盖脸,痛骂着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