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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叙在欧洲生活多年, 儿化音慢慢就消失了,唯独叫这声“宝贝儿”的时候例外,总听得梁以璇耳朵尖发痒。

也许是过去几个月太过曲折和跌宕起伏, 距离上一次像是过了几年, 又或者是以前两人心意不通,梁以璇没能在精神上真正享受这件事, 今天她感觉自己好像格外敏感紧张。

只是跨坐在他身上被他亲了一会儿, 她就想打退堂鼓拖延时间, 说要不先去洗澡吧。

边叙出门前刚洗过澡, 一眼看穿她拙劣的借口, 但还是配合地说那一起去,顺便就在浴室吧。

犹豫了一秒, 梁以璇说忘记刚刚在舞蹈中心洗过了, 还是不去了。

这座房子里这么多地方, 最让梁以璇觉得没处遮羞的地方就是浴室。

她从小跟镜子一块长大, 一面对镜子就条件反射地端详自己的体态, 到了那种时候, 这习惯能把人逼疯。

边叙看梁以璇变卦比翻书还快, 笑得肩膀都在打颤。

房间没开灯, 但也没关门。

客厅亮堂的光从敞开的门透进来, 黄晕落在地板上,照见皱巴巴的风衣和牛仔裤,还有团在上面的毛衣和打底衫。

感觉到轻飘飘的布料被握住,梁以璇颤抖地躬下背脊去。

边叙从她细长的脖颈一路往下吻,腾出一只手在她后背摸索,听见她说在前面,他了然地低下头, 牙齿轻轻一扯。

搭扣松开,蕾丝飘落在地。

边叙埋下头去。

梁以璇颤栗着抱紧了他的脑袋。

像漂浮在温泉水里的一尾鱼,因湿热席卷激荡,她喘息渐急,眼底氤氲起迷蒙的水汽。

边叙的西裤被慢慢洇湿,辗转停顿的间隙,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句:“可以了……”

“这么快?”他抬起头来明知故问,笑着去摸索,“我看看。”

……

梁以璇汗津津地陷落进柔软的床里。

一双手握起她脚踝,将她并拢的双膝分开。

下一瞬,她扬起脖颈,无法抑制地溢出一声低吟。

《Rosabella》的唱词在耳边悠悠荡荡地响起来——

那就赐她美梦徜徉

让无边颤栗浇灌她

教她仰起天鹅颈项

诚实热烈的表达

*

被抱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梁以璇挂在边叙身上,手臂和腿都成了细细长长软趴趴的面条。

跳舞的运动量分明大多了,但她的体力在边叙这里总是不够用。

从前没想明白为什么,今天好像忽然茅塞顿开了——

即使是跑得了万米马拉松的健将,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也会变成水变成泥,变成一切柔软到没有形状的事物。

热水从头顶的莲蓬喷头浇下来,冲刷掉身上黏腻的汗。

边叙从身后搂着她,忽然问:“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梁以璇一愣:“没有……”

大概是考虑到时隔太久,梁以璇看得出来,边叙刚才已经尽可能收敛些了。

“想哪儿去了?”边叙关掉热水,拎起一旁干净的浴巾把她裹住,给她擦着身体,“我问你陪同事去医院的时候。”

“……”

梁以璇之前说自己有点情绪,其实就是因为吓到了。

但刚刚酣畅淋漓一场,那些情绪好像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那会儿是有点。”梁以璇扭过头去看他,“那是我们团的首席女主演,不知道具体检查结果怎么样,如果真是十字韧带断裂……”

“想到自己了?”

梁以璇点点头。

这样的意外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和竞技场上的运动员一样,有太多舞蹈演员摔折在他们热爱的舞台上,一摔就再也起不来,或者即便起来也难再站上巅峰。

能够在巅峰退役的幸运儿少之又少,可矛盾的是,多数人也不想接受这份幸运。

如果不是因为伤病被迫退役,他们绝不会甘心因为到了某个年纪就离开舞台。即便深知自己已经到达巅峰,继续走下去只会是下坡路,他们依然选择能跳多久就跳多久,直到跳不动为止。

每一位首席从成为首席的那一天起,职业生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

黎沛今天的绝望,梁以璇感同身受。

“怎么突然问这个。”梁以璇问。

“想跟你说句话。”边叙给她穿上了浴袍,系上腰带,掰过她的身体,让两人变成面对面的站姿。

梁以璇露出疑问的眼色。

就在她以为边叙会安慰她,说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或者劝她引以为戒别太拼的时候,边叙慢慢地说:“如果那一天一定会来,你越享受那之前的每一次舞台,那一天就会越少遗憾。”

梁以璇仰头看着他,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影在浮动。

是她想岔了。

边叙不会在这种时候用男朋友的立场束缚她,而会用艺术家的同理心理解支持她。

因为他足够爱她,所以他愿意包容她的梦想。

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他可以包容她的梦想。

梁以璇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想抱他的时候才想起不对,拎起另一条干净的浴巾想帮他也擦干。

边叙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擦枪是会走火的。”

“……”

*

边叙说自己来,赶走了梁以璇,让她去问问陆源晚饭到了没。

梁以璇换了衣服出房间,正要给陆源打电话,刚好门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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