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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歌恨声道:“你贪墨税银,克扣军饷,滥杀无辜,拥兵自立,伙同骠月蛮子践踏大宁子民,勾结大周兵犯大宁疆土,屠戮镇魂关十几万人,这,难道还不是国贼?!”

郭熙轻佻大笑道:“你说的这些,本帅都不认。来,给你细细道来,贪墨税银和克扣军饷,是为了重振西军,要知道几十年前,西军武勇第一,在六大都护府中,最是威风霸道,靠蛮子头颅攒军功,以马踏漠东走廊享乐。可在本帅上任之前,西军窝囊成啥样了?不敢进白沙滩,不敢入阴阳谷,躲在关里不敢出去,成为骠月的活牛羊。本帅弄那么多钱,花在哪了?那一千五百重骑就在那放着,你眼瞎吗?!”

“要不是金龙卫实在蛮横,安西重骑能把你们打的落花流水,以一疆之域对抗百年朝廷,哎!~异想天开喽。”

“你所说的伙同骠月蛮子践踏大宁子民,本帅同样不认。”

“那镇魂关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圣人知道,冯吉祥知道,左日贤王知道,本帅坐镇安西,岂能不知?历年来,镇魂关已经填进去几十万条人命,只为圆刘嬴的千秋帝王梦,去他妈的!”

“没错,镇魂关那些人是我杀的,朝廷要六大都护互调,又派来梅花卫,摆明了要拿本帅开刀,不找个由头抗旨,全家入京后,姓郭的三族脑袋早已搬家。”

“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有错吗?”

听完貌似占理的慷慨陈词,李桃歌愤愤说道:“你想要全家老小活命,就屠了镇魂关十几万人,弄的西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郭贼,你哪来的狗屁道理!”

郭熙不屑笑道:“他们的贱命,哪有我郭熙的命金贵,死了就死了,为了养一个白虎鼎,死的人难道少了?我只不过效仿圣人,他养国运,我保平安,谁都别笑话谁。你若真有怨气,冲进皇宫,把刘嬴的狗头摘掉,别假惺惺的专找软柿子捏。”

卜屠玉掐起纤细腰肢,破口大骂道:“嘿你个王八蛋龟孙子,绿毛粑粑一大坨,偏要装大尾巴狼,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把屎盆子扣给别人,我日你全家寡妇!老大,别跟他废话,杀过去,绑起来,涂满泥巴架在火上烤,看那张鸟嘴还敢不敢胡乱喷粪!”

恶人还需恶人磨。

开口就奔向全家女眷,除了以同样的方式回骂,找不到任何破解之法。

堂堂西北万里郭大都护,以巧言善辩着称,结果被田间泼妇的把式骂到脸色铁青。

李桃歌平举长枪,一个杀字没喊出口,就见到从中堂里推出来一名高瘦老人,白发杂乱无章,高昂着头颅,一品红袍涂满污垢,即便沦为阶下囚,也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势。

李桃歌虽然没有见过一人之下的左相,但能嗅出重臣气度,父亲曾经叮嘱过,无论如何要把杜斯通带回永宁城,如今见了正主,叉手为礼,“晚辈见过杜相。”

杜斯通循声望去,仔细打量一番,呵呵笑道:“能率兵打进都护府,不愧是白垚的好儿子,来,无需顾及老头子安危,奋力厮杀便是。”

郭熙翘起二郎腿,阴阳怪气说道:“李相儿子前来营救杜相,荒谬绝伦。杜斯通,猜猜这少年是真的想要接你回去,还是假模假样惺惺作态?李白垚坐镇凤阁,独揽尚书省大权,在京城内只手遮天,圣人都要让他三分。你要是回去,他可没这么好过,说不定,把你弄走后,一刀砍掉脑袋,把杀人的罪名安到我郭某人头上。”

杜斯通冲他讥笑道:“小人的肚皮里,尽是龌龊勾当,看谁都如同照镜。我与李相的为人,互相都已经熟知,无需对狼子小人辩解。”

杜斯通转而对少年放声喊道:“就当老杜死了,放手厮杀便是。宰了郭熙,你就是千古功臣,是非功过,以后自有定论,老杜哪怕是驾鹤西去,也能安详闭眼。”

一席话使得军心躁动。

李桃歌收拢心神,枪尖直指郭熙,凝声道:“郭贼!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