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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的,

“等等。”一道低沉嗓音冷不丁响起。

嗯?

话音落地,许思意和医生爷爷都是一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急诊室内的高大少年。

顾江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周身气压低而冷,说完那句话后,他直起身子,径直朝一脸懵懵的小姑娘走了过去。

许思意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眨巴眨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顾江在她面前站定,下一秒,弯腰俯身长臂一捞,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再把一脸惊呆状的小姑娘放在了自己大腿上。圈住,扣牢,抱小奶猫似的抱好。

医生爷爷“……”

护士姐姐“……”

许思意“⊙ ⊙……”

三秒钟的震惊之后,许思意在顾江怀里甩甩脑袋,回过神,顿时连脖子和小耳朵都羞得红透,小声羞恼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大少爷稳如泰山,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这时,满脑子都是“天呐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么处对象的吗”这个念头的医生爷爷也反应过来,皱眉道“这位先生,我现在要给你的小女朋友缝手上的伤口……”

大少爷的语气挺随意,“缝啊。”

医生爷爷“……你这是?”

顾江说“我怕她疼,所以必须得抱着她。”

“……”许思意整张小脸儿都快烫得失去知觉了,仰起脖子,瞪大眼睛看他,认真道“有麻药是不会疼的。我不怕疼。”

顾江垂眸瞧着怀里的小家伙,沉声,一字一顿地纠正“不是你怕疼,是我怕你疼。”

许思意微微怔住。

这两句话,意思不一样吗?

好像很不一样。

就在她还在认真思考“她怕疼”和“他怕她疼”的具体区别时,边儿上的医生爷爷无奈地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那你就抱着她。我开始缝了。”

麻药的效果很好。

医生爷爷缝针的整个过程中,许思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明显的痛感。但,疼痛感不明显,冰冷的针线穿过伤口处皮肉的触感却非常明显。许思意把脸全埋进顾江怀里,小鸵鸟似的,一眼也不敢看。

顾江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家伙,一手环住她的细腰,一手掌住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性质地轻轻拍着,像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小孩子。

医生爷爷的手法很高超,没几分钟缝合就结束了。他给许思意的伤口上了药,再用纱布仔仔细细地缠起来,叮嘱顾江“一个星期之后带你小女朋友拆线。拆线之前,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能剧烈活动。”

顾江点了点头,“谢谢。”

许思意后知后觉地抬起脑袋,看向他,脸蛋儿还是红红的“已经缝好了么?”

顾江“嗯。”

好快。

并没有很疼呢。

小丫头一双大眼亮晶晶的,有点自豪,“我就说我不怕疼的,对?”一副认真望求表扬的小模样。

顾江眉峰微挑,食指奖励性质地敲了敲她的小鼻尖。

她脸上的红云顿时更浓。

屋子里的护士被喂了满嘴狗粮,汗颜,终于用力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某只立刻逃也似的从大少爷腿上爬下来……

医生爷爷坐回了问诊桌前开药方,说“我给你开几天药,促进伤口愈合。回去之后记得按时吃。”

“谢谢您。”许思意笑吟吟道。

顾江去收费处付钱了。

许思意乖乖坐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等他。

这时医生爷爷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不由笑眯眯,“小妹妹,我看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挺好的。”

“啊。”许思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医生爷爷悄悄竖起大拇指,冲她眨眨眼,k一下,小声“小伙子真不错。好眼光。”

当许思意举着木乃伊同款小爪子跟着顾江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大雨倾盆,加上将近下午六点,正是下班晚高峰,整个桐市的交通拥堵到几乎瘫痪。

雨帘细密,举着伞的行人行色匆匆。

顾江坐在驾驶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水泄不通的路况,忽然出声“一会儿晚饭想吃什么。”

许思意愣了一下,回答“都可以。”

“涮羊肉成么?”

“嗯。”她乖乖地点点头,顿了下,又说“啊对了,我今天出来找你,其实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来着。”

顾江转眸盯着她。

姑娘雪白的脸颊上红肿已消,五根手指印也几乎已经看不见。她微微低头,没有受伤的左手拉开书包拉练,有点吃力地翻翻找找,须臾,找出一个纸袋子,递过来,嘴角弯弯,大眼水润明亮。

顾江伸手接过纸袋子,打开一看,眉头顿时打起一个漂亮的结。

里头是好几张照片的碎片,还有一管儿透明胶带。

“妈妈的照片被傅阿姨剪坏了。”许思意晶亮的眸有一瞬的暗淡,紧接着说,“我一只手没办法把照片都拼好,可以麻烦你帮我拼一下么?”

车厢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半晌,顾江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看一眼她沾了点点血迹的浅色棉服,没说话,一打方向盘把车开进了辅道,转个弯,往桐市最大的购物中心驶去。

许思意看着窗外的街景,眨了眨眼,“为什么走这条路?”

顾江没什么语气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天好像要参加你堂姐的婚礼,这衣服脏了,扔了重买。”

“⊙ ⊙……”?

衣服脏了,不应该洗吗?扔了重买是认真的吗?

许思意茫然,“我明天的确要去参加婚礼,但是衣服脏了,我回家换一套就好了。”

顾江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个破‘家’还打算回呢?”

许思意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靠在椅背上,开着车,眉眼间的神态和语气都又恢复成一贯的漫不经心,懒洋洋道“从今儿开始,你和那个‘家’没关系了。不许再回去。”

“但是……”许思意嗫嚅着还想说什么,顾江却一踩油门,径直把车停在了一间女士服装店门口。

她娇小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往前冲了冲,又被安全带给挡回来。唧一声,轻轻弹回椅子上。

心跳忽然加速。也不知道是被忽然刹车给吓的,还是别的原因。

“许思意,你听好。”他侧过脸,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然后倾身往她凑近了点儿,伸手捏住那软软的小下巴,说“你是我的人,你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是我的。从今天开始,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许思意“……”

“至于你那个继母。”顾江说着,眼皮耷下,屈起食指若有似无勾了下她的小脸蛋儿,却不再有下文。

不知为什么,许思意心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忐忑,问道“你想做什么?”

半晌,他弯了弯唇,风轻云淡地笑了,“不做什么。”

晏城,某高档酒内人头攒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容上,台上劲爆的摇滚乐震耳欲聋。

“喝呀顾泊之,你该不会就这几瓶就不行了?这什么破酒量!”一个年轻公子哥儿拎着酒瓶,指着京瘫在沙发上的男人肆意嘲笑,前仰后合。

“滚滚滚。”顾泊之一边摆手一边嫌弃地皱眉,翘着二郎腿正要开一局手游,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哎哟咱家殿下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微臣感激涕零啊……啊,对啊……差不多。嗯。咋了?喂喂喂……”

简简单单几句话,不到两分钟就挂断。

顾泊之狐疑地挑起一边眉梢,右手摸下巴,沉思。

有个黄毛富二代抬手撞他肩膀,瞎侃“接个电话还失魂落魄的。看样子打电话来的是稀客啊,怎么,又是哪个大明星想傍你?”

顾泊之瞥那黄毛一眼,扬扬手机,“确实稀客。”

“谁?”

“顾江之。”

“你家大少爷?”黄毛富二代诧异“找你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是问咱们家这些年给桐市傅家的四海集团投资了哪些项目,注入资金大概有多少。”

黄毛噗嗤笑一声,“你家少爷关心这些土鳖干嘛?”

顾泊之无奈地耸肩,“顾江之要是能让我看懂,他就不是顾江之了。”

翌日清晨,早十点整,桐市四海集团总部。

傅红玲刚踩着高跟鞋踏进公司大门,戴着眼镜的女秘书就快步迎了上来,神色不安,支支吾吾道“傅总……”

“这个月的财务报表还没给我过目,告诉财务部那帮饭桶,如果下次再让我催着要一次东西,就全部给我卷铺盖滚蛋。”傅红玲打断秘书,随手把大衣脱下来扔给她,扭着细腰往副总裁办公室走,“今天不想喝咖啡,给我泡一壶雪芽。”

秘书皱起眉,从后面快步追上去,一咬牙一横心,语速飞快道“傅总,顾氏那边早上打来了电话,说咱们今年融资的所有项目,他们要全部撤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