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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了……”

父亲的意志忽然在影子里传递入陆辛的脑海:“你会承受不住!”

陆辛被父亲的声音提醒,稍稍清醒。

轻轻抹了一下自己鼻端的鲜血,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弱。

在水牛城强行发挥父亲的能力那一次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大的负担。

看起来他站在河岸边的长椅处,身边的影子卷动,将一批批黑色精神体抹灭,非常轻松。

但陆辛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压力。

周围的人浪,已经一层接一层的向着自己涌了过来。

哪怕自己已经没有丝毫的留手,尽可能的与这些精神体对抗着,也已经感觉到了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就像一个人站在了大河的下游,试图通过高温喷射枪来蒸发掉整条河的水……

这是一种时时占据优势,但整体局势却让人无比悲哀的局面。

巨大的人浪一波接着一波,仿佛一堵堵黑色的墙壁向着自己挤压了过来,看似自己站立不动,父亲便已经将他们彻底的抹除,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精神体接触到自己……

但是,父亲这么轻松,是因为有黑色粒子的加持。

自己动用黑色粒子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是自己的极限。

便是可以感受到,施展这种力量对自己大脑造成的负荷。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每一种黑色粒子在自己的眼睛里涌动,柔软的大脑承受的轰击。

就像一团果冻……

他心里甚至都升出了一种荒诞的感觉,道:“我会死吗?”

“你不会……”

黑色的影子向前移动,父亲挡在了陆辛的前面,黑色影子像潮水一样向前涌去,将那一排一排的人墙催毁了一片,同时他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带着异样:“但结果比死更可怕……”

陆辛微微讶然,抬头看向了父亲。

高大的黑色影子不时的在自己的身前掀起黑色巨浪,向那黑色的人流击退。

但感觉中,却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色的影子死死的盯着自己。

声音里带了异样的东西,低声说着:“我不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

“但你本来就无法无休止的使用那种力量,你毕竟不是他……”

“就算是,也不行,一位皇帝的优势,绝不在于他冲杀于战场之上的武力……”

“……”

陆辛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父亲的态度似乎与之前不同。

他并不是那么没心没肺,而是切实的去思索,并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于是他心情顿时变得好了一些,轻声道:“既然如此,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

父亲的影子忽然暴涨了开来,将周围靠近的黑色精神体淹没,然后将他们彻底的抹去,但做完了这些,他却立刻收束了力量,等那些黑色的精神体靠近之后,再向他们出手。

似乎是在用这种方法,有意识的让陆辛得到片刻休息。

能够感觉到黑色的影子之中,有阴瘆瘆的目光看向了这座繁华的城市内,一栋栋的建筑。

同时阴森林的声音响起,低声道:“让我成为这座城市的精神领主。”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将这整座城的人精神力量拿来,与他们一直消耗下去。”

“看究竟是这座城的人先死完,还是这些黑色的精神体先消耗干净……”

“呵呵,最好玩的是,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输!”

“……”

“随随便便就拿一整座城的人命打赌吗?”

陆辛的声音低低的叹了一声:“这样,不太好吧……”

他明白父亲的用意,他无法污染这些黑色的精神体,但可以污染这座城市的人。

这座城市里,谁也不知道正沉睡着多少人口。

如果父亲成为了他们的精神领主,那将会拥有无法计数的精神力量。

不用靠自己,他也可以碾碎一切。

但那终究是不同的,陆辛明白,精神污染分为轻度与重度。

轻度污染,是需要污染源靠自己的精神力量去污染其他人,是一种消耗。

而当这种污染发展成为了重度之后,那么受污染的人精神力量便会受污染源的统一调配。

这是一种规律,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打破这种规律的,只有青港的娃娃。

父亲在这一点上,反而最明显。

他想成为火种城的精神领主,便一定要强制性给这座城的人造成深度污染。

甚至与黑沼城的时候不一样。

黑沼城时,陆辛还可以给他定下要求,告诉他只能惩罚某些越过了那条线的人。

没有越过那条线的人,父亲仍然拿他们没办法。

但如今,父亲的用意很明显,陆辛如果想赢过这些带着混乱死亡气息的精神体,就一定要给予他足够的权限。到时候,所有人受到的都是重度污染,甚至无法逆转那种。

……

“不同意,你居然会不同意?”

父亲的声音在咆哮,夹杂着难以理解:

“你宁肯被这些卑微的东西冒犯,也不肯让我碰这些沉睡的人?”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明白,对于精神领主层面的存在来说,这都是食粮,是武器……”

“……”

“食粮,武器吗?”

陆辛脸上似乎微微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可以的。”

父亲都甚至有些愤怒了:“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

陆辛深深的呼了口气,直起了腰来,道:“违法。”

“你……”

父亲被陆辛这一句话噎的半天回不过神来:“违谁的法?”

陆辛道:“青港的法。”

父亲:“……”

陆辛脸上则露出了笑容:“也是我认可的法。”

“……”

父亲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过了很久,才幽幽发出了一声低叹:“你受污染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