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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岁记得,在高考的前一天,那天是放假。

要与自己的青春时代告别,离开这个又爱又恨的母校,所有人都很不舍。大家都在黑板上写满了留言。比如对自己的希冀,对他人的祝福,对老师们的诟病抱怨。

其他人都写完了之后就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杨岁在教室留到了最后一个。

她拿起一截儿粉笔,走到了黑板前。宽大的黑板上全是五花八门的留言,杨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在右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写下那句---岁寒知松柏

“柏”字刚落下最后一笔,忽然有人走进了教室,嘴里还哼着轻快的调子。

那一霎那,杨岁的身体僵硬,由于太过猝不及防,她吓得手一抖,“啪”的一声,粉笔断裂,断的那一截落到了脚边。

杨岁心虚到无处遁形,像小偷被抓了个现形,捏紧了手中的另一半粉笔,仓皇失措的跑回了座位,迅速收拾着自己的书。

进来的人是魏书婷。

杨岁的字写得很小,似乎是刻意为之,怕被别人发现。

其实不仔细看,是真的难以发现这句话的存在,可恰恰魏书婷进来时刚巧撞见杨岁正在黑板上写留言,出于好奇,她下意识看了眼黑板,杨岁写留言的地方。

看到了那一句不起眼的“岁寒知松柏”。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凋也。

这句话出自论语。

其实丝毫不带任何一点关于爱情的色彩。

可是合在一起,却又那么让人浮想联翩。

杨岁。

柏寒知。

再结合杨岁刚才惊慌失措的反应,也更加有力的证明了魏书婷的猜测。

紧接着,杨岁听到了魏书婷不轻不重的笑声。

她守了快两年的秘密被人撞破,杨岁只有恐慌。像她这样的人,居然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对柏寒知抱有非分之想,不论落在谁眼里,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吧。

她怀里抱著书,背著书包,落荒而逃般跑出了教室。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出了校门,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急促的呼吸牵扯得胸口都一阵阵钝痛,她松开捏了一路的拳头,粉笔已经被捏成粉末,摊在手心。

就像是她那苟延残喘的自尊心。

....

“你们看的哪一场啊?”余盛洋问。

“九点四十。”柏寒知看了眼手表,“电影开始了,我们先走了。”

随后下意识握住了杨岁的手腕,拉着她离开。

“诶,我们那场比你们结束早。”余盛洋朝他们喊,“中午一块儿吃饭啊。”

柏寒知脚步未停,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先征求她的意见,“你想去吗?”

杨岁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啊,我都可以。”

虽然跟魏书婷相处起来会有些尴尬,毕竟魏书婷是知道她秘密的人。可余盛洋都主动邀请了,她要是再不去,好像显得很不合群,也会让柏寒知为难。

同时心里尚存一丝侥幸心理。魏书婷虽然知道她喜欢柏寒知的事儿,但这么多年也并没有恶意的大肆宣扬。她也不像是这种人,等会儿应该不会故意提起这茬儿吧。

“柏寒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余盛洋故作不满。

柏寒知头也没回,只懒洋洋的抬起胳膊,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人渐行渐远,柏寒知的手松开了杨岁的手腕。

余盛洋看着两人的背影,啧啧两声,摇头感叹:“这柏寒知,动作够快啊,这就把校花追到手了吗?我就说呢,上次还去人家店里买早饭,买那么多恨不得店给承包了。原来,早就有预谋。我还是头回见着柏寒知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

“有预谋的是杨岁吧。真是不简单。”

魏书婷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什么意思?”

余盛洋不解。

魏书婷看了眼杨岁的背影。杨岁在班上的个子算出挑,可由于她长得胖,便看起来格外壮实。

然而现在人瘦了下来。再加上平常锻炼,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那双腿,纤长笔直。即便长裤裹得严严实实,也依旧让人不由侧目而视,想入非非。

魏书婷撇着嘴,脸上的轻蔑和不屑显然易见,“她早就惦记上柏寒知了。”

“不是吧?”

魏书婷拿出手机,点进了Q.Q班级群,从群里相册找到了一张黑板的全景照,上面是高考前一天同学们的留言,被老师拍下来传进了群相册。

她特意将照片放大,最角落的“岁寒知松柏”赫然放大在屏幕中,扎眼极了,

递给余盛洋看,轻嗤一声:“喏,这是她写的。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一样。现在瘦了自信了呗,好意思见人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