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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广播里播报着下一站目的地,杨岁瞬间如梦惊醒。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后车门前,用力按了好几下到站铃,大喊:“师傅,开门!不好意思,我要下车。”

幸好车子刚从车站开出去不远,再加上杨岁看上去很着急,司机看了也有点于心不忍,就叮嘱了句让她以后坐车别走神多留意到站通知,随后开了车门。

杨岁跑下了车。

现在是早高峰,这个路段很堵,而且没有空的出租车,杨岁等了半分钟左右还是没打到车,她实在无法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她在路上狂奔。中途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只匆匆扔下一句不好意思之后继续往前跑。

她一边跑一边举着手机喊他:“柏寒知,你听得到吗?你听得到吗?”

柏寒知没有说话,就连呼吸声都渐渐微弱了下去。

杨岁被吓得大哭了起来,无助的央求:“柏寒知,你说说话,你跟我说说话吧,别吓我......”

她只能拼命的跑,不停的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骗我的对吧!你就是故意吓我的是不是!”

她多希望柏寒知能说一句“是”,如果真是故意骗她,想让她担心,她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生他的气。

可偏偏柏寒知就是什么都不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终于跑过了那个最堵的路口,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报了柏寒知的公寓地址。

这一路上杨岁一直都在催促司机开快一点,杨岁哭成了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司机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不由加快了速度。

柏寒知家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而且又正处于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

杨岁让司机把她放到路边,她付了车钱,下车便朝公寓狂奔。

上了楼,她已经满头大汗,更多的是被吓出来的冷汗,她颤抖着手去指纹解锁。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烟酒气息。

屋子里应该可以用乌烟瘴气,一片狼藉来形容。

柏寒知正躺在地板上,向来挺拔如松的身躯此刻却蜷缩成了一团,他捂着胃,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唇色都淡得几近透明,痛苦的拧着眉头。

而他的身边乱七八糟的摆了十几个酒瓶,有啤酒和洋酒,都是空的。

地毯上湿了一大半,有暗红的血迹。

沙发脚下除了密密麻麻的烟头,还有一个剃头发的电推剪.....然后就是一堆被剃掉的金发。

杨岁看到柏寒知躺在地上,像是已经不省人事,但手中仍旧紧紧握着手机。

她几乎一瞬间冲了过去,可已经被吓得腿软,刚出去没几步就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咚”的一声,膝盖在地板上碰撞。

她根本就来不及感知疼痛,便立马又手忙脚乱爬了起来,奔到柏寒知身边。

“柏寒知.....柏寒知.....”

杨岁的声音在发抖。

她跪在他的面前,双手去捧他的脸。

他的头发已经被剃掉,头皮只剩下短硬的黑茬儿。她去捧他的脸时,手心无意扫过他的后脑,很扎。

她想将他扶起来,可他实在人高马大,她根本就弄不动。

她在来的路上虽然不知道柏寒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已经叫了救护车。

她摸出手机,又给120打电话,想催促救护车快点来。

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除了哭还是哭。

柏寒知紧闭的眼皮忽而动了动,浓密的睫毛颤了两下,随后吃力的掀开眼皮。

他似乎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可在看到她的这一刻,还是勾起唇角,满意的笑了。

他从杨岁家回来后,很累,但睡不着。

幸好酒柜里还有酒,于是他就像自虐一样,一直往肚子里灌酒。

柏寒知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但他只要有负面情绪,就会找一种自我宣泄的方式,比如去飙车、去棒球馆,大汗淋漓的发泄一场。

他喜欢这种自虐一样的发泄方式。

不知道喝了多少瓶,直到他的胃传来了一阵剧痛,伴随着灼烧感。

胃里好似在翻涌,一阵恶心涌上来,吐出来的却不是喝下去的酒,而是刺眼的鲜血。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胃出血。

他不是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救护车,而是想听听的杨岁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思有多卑劣,明明才在纸条上留言,说他会等她的答复。

可还是用这种卖惨的手段来逼她心软。

嗯,他承认,他卑鄙又自私。

他只是想要她回来而已。

柏寒知伸手抱住她,脸埋进她的肩窝,嘴唇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他吻了吻她的锁骨。

像个撒娇求表扬的孩子,哪里还有往日里的桀骜与张扬,“头发我剃了,也摆脱我爸了。”

“杨岁,不是你需要我,是我离不开你。”

她哭得不停抽噎,柏寒知温柔的吻去她的眼泪,胃里火烧火燎的痛,可他还是咬字清晰的说:

“我们岁宝不能不要我,不能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