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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低吼没有叫皇帝有一丝动容。他看着伏地大哭的儿子,“朕,曾经也觉得你无辜。只是,凡牵扯入其中,谁又是真正的无辜呢?”

太子泪眼朦胧看着皇帝,“父皇,我曾经是那样羡慕嫉妒长安侯的,您对他是那样的好,那样的亲近。可是,我也明白了,您是不会那样对我亲近的。”

皇帝没有回答他的话,没等多久,皇后就来了。她盛装而来,一举一动,步履从容自若。自冉嫮入宫以来,这么许久了,皇帝终于从她身上再次看见了皇后的端庄。

“臣妾,见过皇上。”她以头触地,行了大礼。

皇帝叫起,皇后却只是直起身子跪在太子身边,“皇上,子不教,是臣妾之过错。臣妾愿意代太子承受责罚。”

太子侧过头看着身边的母后,他紧紧的握住了手,可是却没有出声。

皇后没有看太子,感受到太子望向自己的目光,她却依旧没有动,直直的跟皇帝对视着。

皇帝摇头叹息,“皇后,你终于明白了。可惜,迟了。”

皇后坚定的目光开始坍塌,她深吸一口气,又强撑着再次给自己加注筹码,“皇上,李婉仪,是臣妾指使,与太子,并无干系。”

皇帝摇头,“李婉仪找上他的时候,他就不是全然没有干系了。诚然事情他没有插手,但是却也默认了不是吗?”

溥融没有想到,皇帝竟是连李婉仪找上自己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事实也正是如此,太子畏惧皇帝,并不敢同李氏一起对长安下手。

太子不知道的是,冉昱得到皇帝的密令,若是太子插手,以长安为重。也就是说,冉昱可以对太子下手。

“李氏,作为一个明晃晃的靶子,朕又如何不能明白的?她与娇娇那样相似,几乎就是照着娇娇培养出来的。”

李蓁蓁与冉嫮,说是天差地别也可以的。冉嫮娇艳明媚,性情乖张。可是李氏却是清冷寡言的。

只是皇帝却能看出来,那一言一行的细节,那如出一辙的锋利字迹,那照着冉嫮的模样培养出来的习惯,全都是东施效颦的拙劣。

“皇上既然知道,又为何容下李氏入宫?”皇后心里平静极了,轻声问道。

皇帝一笑,“没有李氏,还有这人那人,荣兴公总会达成目的的,朕又何苦自寻苦恼?美人入怀,接着就是。”

皇后自嘲一笑,“皇上心里清明,唯有臣妾那时入了局,自寻苦恼罢了。那,琛贵妃呢?李氏的底细,她知道吗?”

皇帝道:“娇娇知与不知都无妨。”

皇后笑笑,“是臣妾着相了。臣妾原本以为,皇上心智坚毅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轻易改变,却不曾想,琛贵妃却是那例外。”

皇帝却不再接话,他跟娇娇的事,不必现在与皇后闲谈。皇后的来意他很清楚——她要牺牲自己保全太子,却不是为了什么母子情深,而是为了保全荣兴公的倚仗和希望。

皇帝自然不能让她成行,于是道:“皇后,太子不小了,不能再以年幼无知作为借口了。”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

皇帝打断了皇后的话,“是,都是你的错。你想通了,你就该约束好太子。朕不是当初的秦王,也不是登基之初处处掣肘的新帝了。”

“皇后,你对朕下药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皇帝又问。

皇后的膝盖终于酸软,她不再跪的笔直,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对皇帝下药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她与皇帝是十余年的夫妻。但是走到这一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秦王势微自己却因为一见倾心,所以不管父亲其实想要站队盛王,一心想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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