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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瑟心慌意乱,前所未有的恐惧。

覃文旭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歇斯底里,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没打算好好解决他们之间的事,他口中的了结,或许就只是发泄。

晴瑟浑身都在发抖,他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晴瑟终于回过神来,她一脚踹上他的腿,这一脚用尽了力气,覃文旭疼得闷哼一声。

晴瑟趁他毫无防备之际,她挣扎起来,推开了覃文旭,跌跌撞撞往门口跑。

可还没等跑到门口,头皮就传来一阵剧痛。他的手揪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

疼得晴瑟倒抽了一口冷气。

覃文旭扯着她头发,将她拽回来,“去哪儿?去找段和鸣?”

晴瑟被迫昂起头,对上了他阴鸷的目光,含糊着声,害怕到气若游丝:“你疯了.....覃文旭,你已经疯了.....”

“是,我疯了!”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他的雷点,他的面目越发狰狞,“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彻头彻尾的疯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得晴瑟连挣扎都忘记了。

她甚至都在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覃文旭喜欢她?

这无疑是,最荒唐的事情。

“不相信是吗?我也不相信。”覃文旭将她的震惊错愕尽收眼底,自嘲的笑笑,“我明明那么恨你,是你害我没了父亲....我怎么会.....怎么能.....”

喜欢上晴瑟,对他来说是天方夜谭,是荒谬绝伦。可偏偏,这种不存在概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心理学教授说得没错。

除了家人之外,晴瑟是对他最好的人。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给了他温暖和关怀。

从他记事起,他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父亲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他们也对他很好,可他们年纪大了,除了让他吃饱穿暖以外,给不了他任何心灵上的慰藉和依靠。小时候放学回到家,写作业时碰到不会做的数学题,连给他讲题的人都没有。

后来爷爷奶奶也去世了,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没了。覃东给他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他明明有家人,可却活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儿。

他沉默寡言,孤僻自闭,也不合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同学们口中的怪胎,没人愿意和他玩,也没人愿意和他说话。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初二那年换座位,自愿选座。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做同桌。

自此以后,他就遭受到了孤立,白眼,冷嘲热讽。

覃东在陪伴这方面亏欠他,但在生活费这上面倒一点都不含糊,每个月会给他寄一大笔钱。有的同学结识了校外的小混混,经常堵着他问他要钱,不然就打他。

他不敢反抗,只能给钱。也不敢告诉覃东,怕他担心。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了覃东退役。他在家心心念念等了一整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覃东救人牺牲的消息。

他原以为他的生活见着了天光,有了希望。可不料掉入了无尽的深渊。

最开始他的确恨晴瑟入骨,恨不得她为他父亲偿命。所以他变着法儿的折磨她,让她痛苦,让她生不如死。

可她并没有一丝怨言。她以她自己的方式强行闯入他糜烂的生活。

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渐渐的,他习惯了她的付出,更加习惯了一回头就能看到她。

渐渐的,他的恨变了质。依旧恨,也夹杂着依赖和喜欢。

如果他曾经承受的那些跟喜欢晴瑟来比,那么之前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喜欢上自己最恨的人让他更加痛苦。

心里教授说,既然分不出输赢,不如试着接受,接受喜欢她的事实。

他原本不以为然,可晴瑟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她不再以他为中心,他一回头,看不见她了。

所以他慌了。

慌到六神无主,只想留住她。留住他人生中最后一丝温暖的光。

“晴瑟,我可以原谅你,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覃文旭松开她的头发,揽住了她的肩膀,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嘴角在微微抽搐,“你跟段和鸣分手,跟我在一起。”

晴瑟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她呆滞又僵硬。但听到他这话却本能的摇头,将他往后推。

这无疑是拒绝的态度了。

覃文旭紧紧扣着她肩膀,表情复杂万分,挫败又不甘,还夹杂着失落。

刚才他们的一番争执拉扯,晴瑟的衣服领口被拽下来了一点,她锁骨上的几枚红痕显露无余,赫然闯入了覃文旭的视线中。

这样暧昧的痕迹,瞬间将覃文旭的情绪搅了个天翻地覆,只剩下愤怒。

他直接将晴瑟扑倒在沙发上,晴瑟猝不及防,尖叫一声。

他发了疯似的撕扯她的衣服,“跟段和鸣睡过了是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跟他可以睡,跟我为什么不能睡?”

他低下头去,试图吻她,晴瑟扯着嗓子尖叫,不停的闪躲,“你别这样!覃文旭,我求你别这样!”

“为他守身呢?”覃文旭阴森森的笑,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晴瑟,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你跟我睡了,你看看段和鸣还要不要你!”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趴在她身上,他的气息更是无孔不入的将她席卷。

衣料被他撕扯,发出了撕裂的声音。

绝望蔓延,那根紧绷的弦彻底崩裂。

晴瑟心如死灰,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她猛的推开了覃文旭,翻身摔下沙发,看到了茶几上的果篮,腐烂的苹果旁有一把水果刀。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那把水果刀,抵上了她的大动脉。

“我还给你,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她没有开玩笑,刀刃真的触上了肌肤,她说话的同时,她的手腕已经在动,准备一刀划下去,一了百了。

可覃文旭反应飞速,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她手中的刀掉落。

金属坠地的声音,格外清脆刺耳。

“你杀了我吧!覃文旭,你杀了我吧!”晴瑟的眼泪,崩溃的决堤,她忍无可忍的大喊,“你杀了我!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此时此刻,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解脱。

覃文旭的身体猛然僵住。

看着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晴瑟。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向我妥协?”覃文旭的声音缓缓低下来。

晴瑟的宁死不屈,算是让覃文旭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他心灰意冷,同样也将他掩藏许久的另一个极端的自己激发了出来。

他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站起身,握住她手腕,粗暴的将她拽起来,拖着她往外走。

晴瑟已经没有了力气挣扎,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覃文旭把她拽到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啊?”

司机下意识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结果这一眼直接把司机吓得爆了粗。

因为他们两人非常狼狈,尤其是晴瑟,头发凌乱,满脸泪痕,衣衫不整。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支离破碎的布偶。

同时也看到了覃文旭手中的刀。

司机第一反应就是遇到了绑架案。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覃文旭就率先做出了举动,那就是将刀伸到了司机脖子前,冷漠的命令:“别多管闲事。开车,去跨江桥。”

刀都架脖子上了,司机自然是不敢抵抗的。

老老实实开了车,去了跨江桥。

一路无言,司机也没机会报警,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一脑门的冷汗往目的地开。

到达跨江桥之后,覃文旭就扯着晴瑟下了车。还付了车钱,即便司机目睹了他挟持晴瑟的全程,也并没有对司机做出任何偏激的行为,似乎一点都不怕司机会报警。

覃文旭拽着晴瑟来到了跨江桥。

桥上的风很大,除了风声便是喧嚣的车流声。

此刻正是傍晚,晚霞连绵。

江里的水被风吹得漾起了一片涟漪。江面映出日落的影子,红色的霞光随着波浪跳跃动荡。

明明是这么美的景色。

晴瑟却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不敢直视。

“就是这儿对吗?你自杀的地方。”覃文旭拉着她走到了栏杆边,声音里居然出现了一抹释然的笑,“不是想死吗?那好,我们一起死吧。从这里开始,那就从这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