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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钧垂眸,也想起了一月前。

相渝找到他的猫,那天,齐彬也跑来投诚,想要加入他们的阵营,更是将东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宁昀斯不是个刻薄的主,便也随意应了下来,允了他在西边住下。

只是木屋是没有的,齐彬只能和羊挤在羊圈。

那本就是个小人,自觉受了欺辱,之后装得再像,也能让人一眼瞧出狼子野心。

就像看戏似的,宁昀斯没管,齐彬就自己作死了。

羊失踪、撒谎、偷木屋的存粮、寻找毒草……雷霆兄弟俩都忍不住了,揍了他几次,对方鼻涕眼泪一把抓,才能活命。

也是赶在雨季前,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

“….宁哥,我找齐彬的时候,跟着他转了几圈,他似乎想潜入东边,偷走猫、杀死,然后嫁祸到咱们头上。”

想了想,雷钧说出了这件事。

他和雷霆是兄弟,关系好,对方给小猫崽送了半月奶,也经常向他夸可爱。

在雷钧看来,齐彬实在歹毒,竟连幼崽也要杀害,完全是疯子。

宁昀斯皱眉。

“联邦的人,越来越差劲了。”

齐彬那种人,根本没资格来这无人之岛。

“雨季后,就该差不多了吧。”

屋檐下,男人的叹息,缓缓消散。

雷钧按捺住激动,垂下眸子。

雨季后,想必大鱼也钓住了。

……

雨季来临。

起初雨势不大,后来那雨滴,简直像冰雹似的,砸在身上沉沉的,能留下个红印.子。

整个天空暗沉下来,雨林的树木被大风疯狂地刮着,空气中只余一片呼啸声。

在这样宛若末日的天地里,很容易生出孤寂之感,仿若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人。

相渝和路宁萧,一个月来一直陆陆续续地为雨季做着准备。

冒雨打猎,偶尔一次就算了,天天来,必定会死于发烧,因此,食物是重中之重。

他们准备了肉干、腊肉、海鲜干、熏鱼、腌鱼、果干….还有小鱼干,整整齐齐地码在石洞深处,放在略高的石凳上,避免受潮。

也是情势所迫,小猫崽也只能和人吃一样的了。

果然,还是得赶紧回到文明世界。

除了吃食外,石洞也妥帖布置过。

石洞虽然洞口不大,可内里空间不算小,三人将石洞里里外外打扫干净,铺了新的草,还由相渝去换了不少羊毛,制成了羊毛毯。

雨季气温骤降,没有点羊毛护体,还真有可能失温。

当然,路宁萧高傲地表示绝对不用宁昀斯的东西,也只能自个儿扛着了。

陶晨一直不敢多问,只埋头干活,将白白公主的吃食准备得越发精心。

雨季来临时,得知自己也能去石洞时,这个矮个儿小伙,差点掉下眼泪,只选了个角落,丝毫不敢多占地方。

小猫崽倒是自在得很,被抱到石洞后,也对木屋没有丝毫留恋。

路宁萧瞧着,总觉得嘴里不是滋味儿,他大概也明白,一月前相渝是啥感受了。

算了,喜新厌旧的小猫崽,他一直追在它屁.股后面就是了。

相渝难得的有些沉默。

他其实真的很讨厌和人类打交道,可与路宁萧相处的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有墨墨陪伴,竟也能忍耐。

可这里都是囚徒,他知道自己没干坏事,可其他人呢?这样的人有必要打交道吗?

坐在石洞口,望着暗沉的天空、密集的雨幕,相渝难得的开始思考人生。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察觉什么。

一道小白团子颠颠的跑过来,蹲在他身旁,伸出小爪子,试探般的朝石洞外探去。

它嘴里还“喵喵”地叫着。

相渝明白它的意思。

小家伙想玩,又有点害怕,便叫几声提醒他,注意着点它的安全。

唇角不知不觉勾起,相渝伸出一只手,轻轻戳了戳它的背。

小猫崽吓一跳,发出了“嗯?”的一声。

抬头望了他一眼,它不高兴地挠了挠,随即跳到他膝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趴下,眼睛望着外面的雨幕,渐渐地,慢慢阖上了。

石洞内,路宁萧忙好了,不满道:“没良心的白白公主。”

陶晨有些小声地质疑:“老大,你怎么知道白白不是白白王子呢?”

“闭嘴,我说公主就是公主。”

吵吵闹闹的。

自此,三人便开启了在雨季的三个月生活。

……

三个月内,雨势没有一个从缓到急、从急到缓的过程。

就像梅雨季一样,破了洞的天雨下个没完。

也幸亏石洞够高,才不至于被淹了。

路宁萧还幸灾乐祸呢:“宁昀斯那家伙,总是人模狗样的,现在也得成落汤鸡了吧。”

可他前脚刚诅咒完人家,后脚,就有被淹的蛇悄然朝着石洞爬来。

最先发现的,居然是小猫崽。

虽然还是个小朋友,但小猫崽对石洞非常有领地意识,洞里的食物、毛毯……全部留着它的气味。

或许是不能出去玩的缘故,石洞里出现一只小虫子,它都能扒拉半天。

当然,总有个老父亲在旁边盯着,毕竟之前因为不注意,小家伙就被蜜蜂蛰了眼睛,肿了半天。

这里没有驱虫药,虫子也是不能吃的,等小家伙玩够了,他们就会“猫口夺食”,扔出洞外并喜提墨崽的宠爱(狠狠咬一口)。

蛇沿着崖壁爬了上来,到了洞口。

发现后,小猫崽子谨慎地退后几步,背部拱起来,尾巴毛炸开。

在蛇立起上身时,意识到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它立刻“喵喵喵”地叫。

路宁萧迅速醒来,看见蛇的那一秒差点没晕过去。

“白白,快过来!”

一边快速起身,拿起刀,就把蛇给挑走。

也是情况紧急,路宁萧只想看崽子安不安全,否则他一定要杀了那条蛇。

心里一阵后怕,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抱着猫崽检查起来。

他太急切,动作不那么斯文,挣脱不开,便又被生气的小猫咬了好几口。

幸亏小猫崽是白色的毛,受伤了一下子就能发现。

检查完毕,没发现伤口,路宁萧这才松了口气。

“….草,该死的玩意儿。”

想到那蛇,路宁萧还是气得很。

之后,他和相渝越发加强了戒备,晚上总得留个人醒着,实在困的话陶晨就顶会儿班。

好在剩下的日子,有惊无险地度过。

在小猫崽逐渐长大,两个“老父亲”越发溺爱的时候,某一天,雨突然就停了。

雨季结束了。

旱季重新回来。

可惜来不及高兴,结束雨季的第一天,小猫崽子出去玩了一趟后,回来便发烧了。

……

这事儿,说起来路宁萧和相渝,谁也没法指责谁。

毕竟是自由的第一天,小猫崽爱玩,他俩也就陪着。

也是觉得小崽子可怜,明明才6个月左右大,偏偏一半的人生都在石洞里度过。

没享受过仆人的伺候、美食的滋味就算了,自由对它来说都那么稀缺。

越想,老父亲们越难受。

于是眼看着小猫崽子撒丫子玩,他们也没拦着,反正两人都优化过体质,还能咋办,就陪着呗。

还别说,小猫崽子知道自个儿有两个后盾,胆子也大了。

一边叫、一边跑,等看见两个铲屎官追过来,便继续跑,不知不觉也跑了好几公里。

旱季毕竟才来临,大片的叶子、草堆里还有水珠,窜来窜去,墨崽身上就沾了不少露水。

柔顺漂亮的毛发,都变成一缕一缕的了。

小家伙是个实心团子,毛发不再蓬松,那滴溜溜的眼珠子更萌了,让人不忍拒绝。

于是等两人一猫回来的时候,也只是它玩累了,才愿意回家。

他们给小毛团擦干,陶晨则勤勤恳恳地做好饭,总算能吃点新鲜的了。

可惜等吃饭的时候,睡了半天的小猫崽子恹恹的,趴在毛毯上不动弹,连最爱的小鱼干都不想吃。

……情况不对。

“老大,白白公主是不是发烧了?”

陶晨小心问道。

以浅薄的知识看,人淋雨会发烧,猫的毛湿了….那不是一个道理嘛!

路宁萧沉着脸,摸上它,可因着那厚厚的毛,并未察觉温度上升。

而最讨厌他这样粗.暴撸.毛的猫咪,这一次,却罕见地没有咬他。

它轻轻侧头,含.住他的指尖,却连咬得力气都没有。

路宁萧心底闷闷的,又控制不住地烦躁,便扒开它的嘴,用手指感受温度。

陶晨又小声道:“…宠物得测肛.温。”

“……”

看着恹恹的小猫咪,相渝站起身:“我去找宁昀斯。”

路宁萧皱眉:“找宁昀斯干什么?你有病?”

他心底的烦躁似乎有了发.泄的渠道:“呵,你不会一直和那家伙同流合污吧,是我看错你了!”

尖酸刻薄的话语。

相渝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雷霆会医术。”

“你一直和宁昀斯作对,这都不知道吗?”

狂暴的青年,瞬间哑然。

相渝转身,看了一眼猫崽,打算快速离开。

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等等。”

路宁萧起身,用羊毛毯裹着恹恹的猫猫,递到相渝怀里。

“你把白白带着,更快点治病。”

相渝顿了顿,仔细妥帖地将猫崽放到怀里,吹不到风,这才一手护着猫,一手拿着刀,快速朝着孤岛西边赶去。

……

“毛湿.了?那应该就是发烧了。”

雷霆毕竟也不是兽医,也只能给出一个粗略的判断。

他也有点为难,治疗人类风寒的草药他炮制过,可不确定能不能给猫用啊?

“……试一试吧。”

得知雷霆的为难后,相渝闭了闭眼,平静道。

雷霆挠了挠头,看出男人的痛苦,便不再说什么,只挑了症状最轻、效果最普适的一种草药。

服了药后,猫咪还是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