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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走量,意味着只能走精品路线了。

沈声默想要在衣服上增加一些绣品的元素,又不想用机绣,那就只能让老奶奶们来绣。

她说这番话,是在打消那些担心她交不起房租的粉丝的疑虑。

房租是一定能交得起的,就算不赚钱,《非常职业者》的导演不刚把钱打到了她的账户上了吗?

不过沈声默比较担心的事,自己这么慢的产出,会不会让这些看完综艺跟过来的粉丝等到心焦、耐心消失。

【黑匣子】:我终于放心了呜呜呜!!之前还担心小沈全部外包后,拿不到小沈亲手制作的衣服,现在我圆满了!

【呼啦呼啦】:一听就很贵的样子,但没关系……什么叫做为信仰充值啊(战术后仰)

【我是刘欣欣】:我钱包准备好了,不要怜惜,真的不要怜惜,我回家之后想要找一件同款的衣服,其他的不管是设计还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比不上节目里的呜呜呜呜

出乎意料,观众们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更加欢欣鼓舞起来。

买到合适自己心意的衣服,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再加上沈声默工作室不量产,那么撞衫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光是不量产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人冲冲冲!

定制的感觉,就像是那件衣服,是专门为自己而生的。

更何况沈声默的手艺,他们是见识过的。

沈声默笑了笑:“好了,继续下个问题……”

-

沈声默的工作室开到第二年,把旁边的店铺也盘下来了。

工作室里新入了一批人手,全是附近在家务农的女性。

因为之前来的那些老婆婆意识到了沈声默没有骗人,周围一些在家务农的女性对沈声默有了信任,也找了上来。

她们年纪的都偏大,但毫无例外,都有一双巧手,在一匹一匹布上,修创造出巧夺天工的画卷。她们在这个画卷里,是造物主,用她们的手创造出一个精美绝伦的世界。

对这个世界来说,一个人,是渺小的;但对于那匹布来说,那个创造它的个体,虽然是小小的一个人,但却是它的造物主。

本来,沈声默的工作室是不被她们看好的。

所有人都在观望,只有那些不把闲暇时间当钱的老奶奶们,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等死也是等死,不如试试,多少能赚到点钱,也就值了。

毕竟没活可做,做别的活,也赚不到几个钱,还不如跟着沈声默,赌一赌这是不是个好老板。

试试,就试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老奶奶们的心,从一开始的破釜沉舟、带了点赌徒的心理,到最后的全心信任,到了现在,已经彻底离不开沈声默了。

老奶奶们知道,沈声默不能让她们大富大贵,但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在这个年纪,能凭自己的一双手劳动,养活自己,让老奶奶们觉得,自己不是个废人,也不是个只能让人赡养才能苟活的废物。她们是有价值的,有尊严的。

沈声默不仅给她们带来了工资,还带来了其他的东西:自己养活自己的踏实感,和那种自我价值实现的认同感。

在这里,她们会被尊称为“老师”。

所有客人,包括老板沈声默,对她们都是客客气气的。

连沈声默,在发现了这些老婆婆被喊作老师,会偷偷不好意思地高兴后,沈声默偶尔也会喊她们老师。

这种客气和尊敬,比任何金钱上的馈赠,都更令人能获得心灵上的满足。

时日一久,老奶奶们就把沈声默当成自己的孙女一样疼。不管沈声默有什么疑问,都会解答。不管她想学什么,老奶奶都会教。

不仅如此,她们还成为了工作室的活体招牌,到处说沈声默好话,就没有一个人是不夸的。

隔壁村的人知道了,便也想来。

外出务工的女性知道了,也想回家。

有手艺的、或者心灵手巧、能很快学会的,被沈声默留了下来。

添了绣娘,增加了人手,工作室的规模也逐步增大,逐渐步入正轨,成为国内小有名气的个人品牌。

五年后,沈声默以老奶奶们的名义,替她们申请了非遗物质文化传承人。

申请没有限制,不难,但是要过审,需要经过层层筛选。

从县到市,逐级往上,再到中央,最终还要名单公示,进入公示期。每一个步骤走下来,都花费很长的时间。

好在并没有让沈声默失望,她们成功了。

终于有机会能让她们在漫漫长河中,留下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不是被时代的浪潮淹没,被冲击得什么也没剩下。

沈声默把非遗传承人证书裱起来,挂在工作室的墙上,把它当成荣誉的象征。

这是属于老一代人的荣誉,现在她们的意志和手艺,由年轻的新一代来继承。

六十那年,沈声默完成了自己最后一幅双面牡丹绣,然后就脱离了这个世界。

她离开得很安静。

【本位面进度:25000000/10000000】

【检测到宿主已经完美完成任务,请确认是否进入下个位面,继续执行任务】

沈声默点击了【确认】,随后,一股熟悉的晕眩感传来,她知道,她正在切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

再次醒来,沈声默正躺在躺椅上睡午觉。

椅子摆在院子打起来的木质长廊上,长廊上覆着细密的竹帘。

明媚的阳光从竹帘的缝隙中投射下来,在她的脸上投射明暗不一的光影。

阳光温暖,却并不灼热,偶尔有一阵清风吹拂过来,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倍感舒适。

在炎热的夏天中,这样舒服的午后是很难得的,难怪原主就这么躺着,慵慵懒懒,什么也不想干。

四肢柔弱得像棉花一样,沈声默自己也是晕晕沉沉的,像是喝了酒。

她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着,翻身,眼睛依旧紧闭,一点睁开的打算都没有。

不过虽然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但沈声默并不是真的在偷懒睡觉。

此时的沈声默正在理顺这个位面中,关于原主的信息。

和之前的位面比起来,这个位面的原主经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没什么波折。

她的一生,一眼可以望到头,也没什么磨难和挫折。

出生在一个专门做漆器髹饰的家庭里,原主从小接触到关于漆器髹饰的知识。

她疯狂迷恋那浓重端庄的颜色,还有漆器散发出来的迷人莹润的光泽。

那是一种比宝石温润,比玉石外放的光,让人爱不释手。

它细腻、精美、巧夺天工,每一件成品,都令人惊叹不已。

只是后来,漆器髹饰这一行,逐渐没落了。

没落的缘由很简单,漆器既不经济,用料和人工也不便宜,制作费时费力,价格当然也不便宜。

到了现在,人们有了更多更便宜经济的选择,自然不会来光顾它,而现在的富贵人家呢?更喜欢一些,比如什么奥地利水晶,什么什么钻石,之类的装饰品。

漆器逐渐退出了人们的生活,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了。

于是,原主一家很难再通过这份手艺,通过直接销售商品赚到钱了。

在这个情况下,家里的衣钵没有人继承。

因为家里的人都觉得,这一行没有前途,还不如去开厂子,赚快钱。

在生活面前,先要生存,再有生活。

漆器对着几块木头,几个陶瓷,天天在那儿磨啊磨,费时费力不说,还卖不出去,赚不了钱?何苦来哉。

先把钱赚到了,让生活好起来,再谈传承。

没人想再继承这份手艺了。

眼看着技艺就要失传了,家里的爷爷天天对着自己的一对老物唉声叹气。

在这种时候,原主结果了担子,决定要继续把这个工艺传承下去。

她是个女娃娃,爷爷本来不想答应的。没什么别的原因,做漆器苦哇!

别的先不说,就说大漆,刚刚接触大漆的人,都会大漆过敏,脸肿得像头猪,眼睛只能看见一条缝。

好好一个女娃娃,谁舍得啊?

别说后面手磨推光,能把手掌磨出一层层厚厚的老茧来。谁家的女娃娃是这样养的?

但是想想,爷爷都能想到,如果收下自己的孙女做弟子,之后将是怎样的困难重重。

可是,爷爷不同意,但他也没辙,他不同意,原主就一直缠着他,一副他不答应,她就不会放弃的架势。

小女孩的决心,比天大比地大,见了棺材都不落泪,见了南墙也不回头,和自己的爷爷杠上了。

被原主磨得没有了脾气,看到她就只能愁眉苦脸地喊小祖宗,爷爷没了别的办法,最终同意教她。

不同意也没办法,除了她,也没别的人了。

就这样,爷爷收了她为徒,两人有模有样,按照旧有的规矩,拜了师,喝了茶,然后就开始学艺的生涯。

爷爷是个好爷爷,但是个严厉的师父。

一旦开始学艺,那就要学会吃苦,打得骂得,什么都使得,撒娇也没用。

即使是自己的亲孙女,爷爷也没有丝毫的手软。他的本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严师才能出高徒。

当初他的老师是怎么带他的,他就是怎么带自己的孙女的。

那些他吃过的苦,原主原封不动的,都吃了一遍。

此时,出现在沈声默脑海里的,全是关于原主小时候学艺时吃苦的画面。

约莫是苦和泪,和一个小女孩经常偷偷躲在被窝里哭泣,也不敢找谁说。

原主还是很有担当的,虽然吃苦受累,但是从没想过放弃,每回晚上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一场,第二天洗干净了脸,就又重新去找爷爷学艺去了。

小女孩的性格是格外坚韧的,甚至比家里的那些大人还要坚定,就这样,她跟着爷爷学了十几年,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但最后也算功不唐捐,她学有所成,把爷爷所有的本事都学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