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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香气,让人觉得温暖、心安,大概是我这辈子闻过最好闻的味道,就像是……小时候扑进我妈怀里时感受到的那种气息一样,虽然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一次闻到。

甚至,我很想就此沉沦下去,放在地只背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移动起来。

然后……我发现有那么一个地方,有些热!!

我陡然惊醒过来,鼻息间的香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掌心压着的那个位置,仍旧在微微发热……

我立即绕到地只身后,观察我手掌压到的那个地方,那里……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

我用手指敲了敲那个位置,又在四周瞧了瞧,终于发现了不同之处——硬度!!

那个会发热的地方,硬度远远要比四周高的多,也就是说……二者的材质有绝对的区别!!

我搓了搓自己的手,发现手上油腻腻的,刚刚用雪水洗完的手心,仿佛又分泌出了油脂……

还有那若有似无让人心安的香味,我惊醒后却再也闻不到了!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地只,对方仍旧在温柔的微笑着,犹如我妈注视着我时一样,我当然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神灵,这一切,肯定是那个偃师后人的手段。

我再一次抱住地只,闭上眼归于空灵,很快,我又闻到了香味……

安静时可以嗅到,心有杂念便闻不到……

我心头一动:“这好像是……梦中香呀!!”

所谓的梦中香,其实是一种油蜡!

这是一种很多古书上都记载过的动物身上的油脂。

这种动物叫做羬羊。

古书上是这么说它的——钱来之山,其上多松,其下多洗石。有兽焉,其状如羊而马尾,名曰羬羊,其脂可以已蜡!

钱来之山,位置应该就是在现在的亚武山国家森林公园附近。

这种羬羊就生活在这里,相貌很古怪,和羊差不多,身长六尺,尾巴却和马一样,身上的油脂可以做成蜡。

当然,现在大概是没人见过这种羊的,但很多古书上都曾经提及过,就像是人们常常说的鸩鸟一样,在我看来,可能是一种在古代就已经灭亡的动物。

羬羊的油脂做成的蜡也很奇特,当它处于凝固的状态时,看起来和石头非常相似,却不是石头,人的体温就能让它微微化开,而且,这种蜡散发着一种幽香,古人说这种幽香可以助人入梦,平日里是闻不到的,当躺在床上即将入梦之际,便能闻到,而且闻着这种香气入睡,犹如幼童时投在母亲怀抱中睡觉一样,分外心安。

故而,羬羊油脂做成的蜡,又叫梦中香,是一种极其名贵的香料,可能这种动物的灭亡就和它的油脂有些关系。

想通这一茬,我不禁拍了拍脑门,怅然叹息:“太阴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座地只神像就是用梦中香做的,村民们沐浴净身后拥抱它,手上就会沾上这种羬羊油脂,当触碰到神像上隐藏的石头机关时,石头机关会吸收人身上的体温,开始发热,让人能感知到。

因为,羬羊油脂如果涂在石头上,石头就会变得格外吸热,在太阳下曝晒一会儿,会烫到拿不起来,煎鸡蛋什么的绝对没问题,前提是,一定要纯粹的羬羊油脂,混合了别的杂质,就没有这份效果了。

让村民沐浴净身,就是为了避免人身上的油脂和羬羊油脂混合,导致机关无法吸热!!

至于虔诚者找到机关的概率更大,这个道理就更简单了。

人在入睡前能嗅到梦中香的香气,是因为人那个时候心头完全空灵。

虔诚者拥抱自己所信仰的神灵神像时,内心自然是空灵的,这个时候,便能嗅到梦中香的香气,这种香气能让人觉得温暖,犹如有了依靠一样,人这种生物,当全身心的投入拥抱并得到好的反馈时,手会下意识的在对方身上游动,心理学上说这种行为属于感受对方存在,让自己更加踏实,如此一来,摸索到机关的概率肯定比手不动弹要大的多。

毕竟,正常人抱着一具石像,谁会在石像上摸来摸去?怕不是个变态吧!

我对偃师机关术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因为这种东西让我觉得恐惧,几乎把能利用的一切全都利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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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各大家的机关术,皆是将匠门的手艺发挥的淋漓尽致,可偃师机关术与之相比,更加诡异,我觉得……这一门的机关术,更多的是心术!

既然如今已经找到这个机关的具体位置,我也不再犹豫,手指压着那发热的地方,轻轻向下一摁,果然,那里一下子陷了下去……

“厉害!”

我砸吧着嘴,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竟能衔接的从外面一丝缝隙都看不到,甚至是礼官都摸不出与四周的区别。

轰隆隆!

神像之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我不敢在这里驻留,立即跳了下去。

供台下方,一块石板下陷,露出一条通道,通道中闪烁着昏黄的光芒。

只是,我心里一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许久,才终于想到究竟是什么地方让我疑惑。

马六指……居然是对神灵最虔诚的那个?

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华夏和西方不同,不像许多外国人,一生下来就因为父母的原因成为了某一个宗教的信徒,华夏人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是,据我所知,愿意把自己全身心的托付给神灵的人,都是一生特别苦的那种人。

因为苦、绝望、孤独,所以,心灵才需要寄托和安放。

我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嫁给我爸那种人,她的一生可以想象,很多女人有的她都没有,命运让她承受了太多,脸上早早就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我曾见过她求佛时的眼神,眼角浑浊,神情让人心疼,那是一种无言的凄苦……

也是那时我才明白,当一个人真的痛苦到极点的时候,其实是哭不出来的……

怎么看,马六指似乎都不像是个需要信仰神灵来安放内心的人,反倒是……

我下意识的看了跟在我身边的安如一眼,对方冲着我温婉一笑,那笑容终究是打消了我这一路上的顾虑,叹了口气,弓着身子钻进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