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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默了片刻,忽然捂住胸口,“好疼,我要犯病了……”

云起揉额角,“好了,你可以去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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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马上收起痛苦表情,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自己看得上的房间。

陆安然头一次看到云起吃瘪,不禁有些好笑:“世子出去一趟的收获?”

云起没好气道:“别以为本世子没看到你在偷笑。”遇到个病痨鬼他能怎么办,只好供着啊。

一听事情原委,陆安然完全没有同情的意思,“既然凤小侯爷的两个府丁那边可能会有线索,留他在府中也好。”

云起撩起衣袍反身坐在藤椅上,感叹道:“你现在知道了吧,会咬人的狗不叫,南宫止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说起这个,陆安然道:“前次世子派人送信给南宫世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薛泰到了县署,不管怎么避都避不开,云起非常阴险地叫人去龙岭给南宫止带了个口信,说发现了了不得的线索,约定县署一聚。

之后,当然是南宫止让薛泰缠上了,具体过程不大清楚,总之闹得不太愉快。

云起还很有兴致地准备看好戏,但更戏剧性的一幕是,薛泰突然走了。

“南宫止虽得皇帝看重,但薛泰为人有些狂傲,又有二皇子撑腰,出了周家的事之后,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云起分析道:“只能是上面有人传信给他,让他不要追究。”

陆安然听着点头:“果然像方知府所言,与周家的合作对薛督军来说很重要,否则不会一听到周家出事立马赶来帝丘,甚至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

云起以指骨轻叩桌面,“能让薛泰这么听话,你猜是皇帝还是刘家人,或者说……”

陆安然半垂眸,“淑妃。”

两人目光对视,同时现出一股了然,“但凡不出事便罢,只要皇上有一点怀疑,连方知府都能查到的东西,自然不可能瞒天过海,最起码薛泰和周家人的交易瞒不住。那么多银子何去何从,又有多少用在了给二皇子铺路上面,为了明哲保身,及时抽身再正常不过。”

陆安然佩服不已,“从这一桩事可以看出,淑妃是个有气魄的人。”

云起瞟一眼,嘴角浮起浅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意,“不然你以为谁都能身居高位、在后宫无往不利,那种地方活得久站得高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寻常之辈,你最好能避则避。”

因为人多,晚饭摆在院子里。

忠伯搬了一个新的圆桌子,能坐十几个人那种,往大槐树下一放,夕阳斜照、晚风轻拂,顿时有几分悠哉的赏景纳凉的闲趣意味。

秋蝉手脚利落,一口气做了十六个菜,大盘小盘摆得满满当当,分着筷子,乐呵道:“府中好久没这么热闹,跟过年一样。”

陆安然从房间里出来,往左看寻清和马大师各穿一身道袍,遇到了还互相打个稽首念句法号,令人错觉恍如来到了道观。再看右边,鹿陶陶拽着凤倾的红色衣袖,而凤倾揪着鹿陶陶小辫子,两个人边走边扭打在一起慢吞吞挪过来。

上边墨言蹲在树梢上,下面观月抱剑靠着树,另一头云起翘着腿躺在树下,对面坐的端方的是南宫止。

陆安然顿觉得有点头疼,这些个画风完全不同的人,到底是怎么都凑齐在这里。

“陆姑娘。”南宫止先看到,客气地起身打了个招呼。

陆安然冷淡地颔首,心中明白南宫止大概是过来和云起探讨案情相关。

“小哥哥你来啦?”鹿陶陶看到南宫止眼睛蹭亮,放开凤倾跳到座位前坐好,对南宫止勾了勾手指,“坐我旁边呗。”

凤倾气哼哼地拉平袖子,翻了个白眼:“花痴。”

鹿陶陶眯眼:“小呆鸡你骂谁花痴呢?”

“你才是小呆鸡!”

“是你是你,就是你,要不然你是臭老母鸡呀,咯咯哒。”

凤倾气的鼻子都歪了,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要离鹿陶陶最远!

结果一转身不知道后面多了个人,直接撞了上去,捂住鼻子连退三步,控诉般抬眼瞪过去:“你谁啊?”

祁尚略低头,有些惊讶的看向瞪圆了眼睛的凤倾,见他捂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格外大而圆,像会说话一样蒸腾着熊熊怒意。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突然转身后退。”

这个道歉就很让人生气,凤倾怒而道:“你是不是想骂我不长眼?”

祁尚不知道他会这么强词夺理,冷静道:“不是,我诚心表达歉意,如果你哪里受伤,我带你去看大夫。”

凤倾满脸不可思议,这个人居然暗指他是弱鸡,被人撞一下就要看大夫那种!

“你才看病,你全家都有病!”

祁尚皱眉,他生平所见不讲道理者,除了鹿陶陶之外,这个似乎更严重。

凤倾愤愤不平的揉了揉鼻子,缓过劲疼痛带着酸意沿着鼻梁一路往上,一双眼睛蒸腾起水雾,仿佛一眨就会滴落出来。

祁尚看着他雪白面容上突兀的红彤彤的鼻子,以及满眼委屈泪水打转的模样,想着虽然嘴硬,但到底还是个孩子,都快委屈哭了。

顿时心中不满消退,内疚升起来,安慰的姿态用手轻拍了下凤倾的脑袋,想了下人家怎么安抚小孩来着,半晌道:“别哭,待会给你买糖。”

凤倾本该跳脚,却在那样温和的眼神与僵硬的手势下,张大了嘴,迟迟没有发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