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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你能说这里面就没有受无妄之灾的吗?”周同摊摊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雷翁摸了摸下巴,回想道:“说起来,你娘是谁没人知道,但你爹却是在新皇登基前后从王都离开,之后再没有踏入一步。”

陆安然抓住衣袖一点点往掌心拽紧,“你们是说,我娘有可能是……”罪臣之女。

得出这一个结论后,之前陆安然想不通的地方都可以有一个解释了。

为何明明她娘从没有离开过蒙都,却远在王都蕴匣楼存有东西,而且领的是一般人都没有资格的玉牌。

为何陆逊这些年低调行事,从来不出蒙都一步。

为何陆逊不让她远离蒙都赴王都学医。

为何陆逊隐藏她娘的身份,连陆家人说不定都不知情……

不,也许陆家人知道。

所以陆老夫人对她厌恶无比,所以三婶避她犹如蛇蝎。

陆安然沉静的眸子里好像扔进一块石头,一下子兴起激烈的波澜,指尖绷紧发白,甚至微微颤抖。

雷翁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拍了一下肩膀,“只是猜测,不要担心。”

“退一万步说。”周同这些年走的地方多了,看事情更透彻,“就算她真的是,如今人都没了,是不是还重要吗?”

柳相知奉命离开王都,周同少了个棋友,正好雷翁回来了,他就赖在雷翁这里蹭吃蹭住。

周同喝着茶水感慨道:“当宰相位高权重又如何,不如我等逍遥自在。”

雷翁问陆安然:“你怎么看出为师回医辨宗了?”

陆安然淡道:“锁上沾了猪油。”

周同凉凉一笑:“让你再嘴馋。”

之后两天,雷翁总算尽到为人师者的责任,尽心尽力教导了陆安然一段时间,并且保证不会再无故消失。

陆安然在医辨宗和王都城往返,日子仿佛回到最初入稷下宫的那段日子,平淡忙碌而充实。

不过俨然家里几个人可不这么想,终于在陆安然又一天出门后,春苗发出大大的疑惑:“云世子是不是很久没来了?”

“阿嚏~长命百岁。”马旦揉揉鼻子,“确实有段日子没见到云施主了。”

秋蝉坐在院子里敲煮熟的蛋,打算今晚煮一锅茶叶蛋,闻言抬头道:“可能世子爷他们没空吧,听说衙门当差没什么时间休息。”

春苗觉得不对劲,“往常也不见得忙成这样啊,最近有死人吗?”

秋蝉摇摇头:“没听说啊。”

“啊哈——”鹿陶陶溜达过来,打个哈欠眼泪还溢出到睫毛上,弯腰在盆子里拿了个鸡蛋剥壳吃,边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说王都城这几天有没有命案发生。”

鹿陶陶跳起来坐到桂花树上,两条腿前后晃来晃去,歪着脑袋道:“干嘛啊?麻蛋接活给人超度啦?”

马旦一想到这人一开口就是三七分,连忙摇头:“没有。”事实上,他刚和一户人家谈好,今晚给他家里除邪祟。

邪祟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虚无得很,大多数人就是个心理障碍,他随便舞两下,钱挣得快还没有后续的麻烦。

鹿陶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她,“那你心虚什么?”

马旦捂住胸口,“啊,病了这么久我身体虚,太虚了,我要回去躺着。”

秋蝉当真了,对着马旦背影喊道:“马大师回头我再拿点药丸给你吃吧。”

马旦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多谢多谢。”

鹿陶陶挑出蛋黄,将剩下的蛋白全塞嘴里,哼哼道:“还想骗我。”

说到药丸,秋蝉想到一个事,“对了,春苗姐姐,药丸是不是还剩下很多啊?”

春苗去里面取了个茶叶罐子出来,闻言点头:“小姐做了很多,我们就吃掉半瓶不到,还有个四五瓶吧。”

“我想给我爹送一点过去,他前几天也染了病,病好后一直咳嗽,看过大夫还不管用,我觉着小姐的药很好用,想让他试试。”秋蝉在帝丘一直跟着陆安然,到了王都云起让她还是追随陆安然身边,至于忠伯,自是住到提刑司去了。

春苗道:“小姐说过你们要是有需要只管去拿,晚上我再跟小姐说一声就是。”

秋蝉笑得很甜:“好的,那我就去了。”

“诶……”春苗想了想,唤道:“索性多拿两瓶,给提刑司其他人也分一点。”

鹿陶陶碾碎了蛋黄喂鸟,听到这里用脚尖踢了踢春苗的肩膀,“陆安然知道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吗?”

春苗纳闷:“不就两瓶药丸。”以他们和提刑司如今的关系,送两瓶药丸不为过啊。

鹿陶陶一脸神秘兮兮的摇头,“啧啧啧,年轻人没有眼力见。”

春苗:“……”您还挺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