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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没吓着吧?”

程遥遥眼角发红,从谢昭怀里抬起头来,却见谢昭的室友们都围在旁边,关切地看着她。

程遥遥委屈巴巴又把脸藏回谢昭怀里,一副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

热血青年们怒火万丈。谢昭这个娇滴滴又貌美如花的对象,可是他们全校男生心中的女神。今天居然被一个流氓给欺负了?

徐红星挨了谢昭重重一拳,口鼻出血地滚在泥水里。他艰难地爬起来,就瞧见他心目中如天上月的人,正埋在谢昭怀中,亲昵得旁若无人。

徐红星双目赤红:“沈寄秋!你……你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

谢昭一个东北室友抬脚就把他蹬到地上:“你找死呢!敢这么跟我们嫂子说话!”

“呸!我是程遥遥,不是沈寄秋。你分清现实和电影好不好?”程遥遥抖擞起来,向谢昭告状道:“那个神经病刚才吓死我了,他还追我……”

谢昭搂紧她:“嗯,吓坏妹妹了。”

谢昭几个室友围着徐红星,冲谢昭道:“谢昭,你带着嫂子回去,这小子交给我们了。”

谢昭沉声道:“你们别动手,我来。”

谢昭脱下衬衫盖在她头上,嗓音温柔:“妹妹,去那边避一下雨。”

“你别……别弄出人命。”程遥遥小声道。

谢昭胸腔震动,带了点笑:“放心。别回头。”

程遥遥听话地背过身去。

谢昭只穿着一件被雨水打湿的白背心,勾勒出结实精壮的背肌线条。

他一步步走向徐红星,雨水打湿了他狭长眉眼,显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冷酷阴鸷。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徐红星,在面对着比自己强壮高大的谢昭时,坐在泥水里不断地往后蹭:“你……你要干什么?”

风雨大作,天边雷声滚滚,偶尔的惨叫声与拳脚击打声也被风雨盖了过去。

众人默默围观着。在这个流氓罪要吃枪子的年代,可没人会同情这种欺负女人的渣滓。

直到徐红星被打得差不多了,学校保卫科才姗姗来迟:“听说这里有人耍流氓!”

程遥遥在谢昭的陪伴下,去公安局提供了口供。

公安局的人一看徐红星就道:“是你小子啊!”

原来这徐红星是沪大的工农兵学员。平时除了内向孤僻外也没什么毛病,直到前阵子他们宿舍丢了好几回钱,徐红星又屡屡旷课。在他兜里搜出室友失窃的手表后,他就被学校开除了。

当时审讯时徐红星死活不肯说出盗窃的原因,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这年头还没有追星一说,看着为了一个电影角色疯魔的徐红星,大家都有些震惊。

一个中年公安唏嘘道:“至于吗?再喜欢电影里的角色,也不能跟现实混淆啊。”

话音未落,几个年轻公安你推我我推你,忸怩着对程遥遥道:“请问……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中年公安:“……”

程遥遥将湿漉漉发丝撩到耳后,犹带雨水的脸美艳不可方物:“行。”

七八本牛皮笔记本立刻送到程遥遥面前,中年公安也赶紧把笔记本塞了进去。

程遥遥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昭忽然猛地站起身来:“几点了?!”

大家下意识看向墙上的钟:“哦,五点二十了。”

程遥遥也惊叫道:“糟了!”

谢昭直接拉住程遥遥的手,两人拔腿就跑。吓得公安追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谢昭丢下一句:“我们要去领结婚证!”

外头大雨倾盆,高大英俊的青年牵着漂亮姑娘在雨中狂奔而过。门店里抄着手打盹的店员瞧见这影子一闪而过,还以为自己做了梦呢。

夏天的大雨让人昏昏欲睡。民政局工作的大妈见外头雨势这么大,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风声带着雨水涌进屋里,只见一个英俊高大的小伙子抱着个漂亮姑娘闯进门来,嗓音都喊劈了:“我们要领证!”

两人淋得浑身湿透,站在柜台前一会儿工夫,地砖上集了一滩水。

可那青年冷峻的脸上全是笑,在背心上使劲儿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将那张盖章的结婚证接了过去。

大妈重新收好章子和印泥,没好气地笑道:“要不是看你们这对小夫妻长得漂亮,我才不给你们重新开锁。”

谢昭只剩下笑,掏出一大把带着水的糖:“谢谢,谢谢您。”

大妈笑道:“行啦,没见过你们这么心急的,淋着雨跑来领证儿!赶紧回家,别把娇滴滴的姑娘冻坏了。”

谢昭低头一看,程遥遥果然冻得小脸苍白,忙将程遥遥抱起:“走,我们回家。”

大妈在背后喊:“结了婚也不能当众搂搂抱抱!哎,现在的年轻人!”

谢昭抱着人出门,在街边打了一辆黄包车。得了两块钱的车夫卖力地奔跑着,没一会儿就将两人送到了别墅区。

别墅经过修缮,早就焕然一新。崭新的地毯留下了一连串带水的脚印,直奔上二楼。

推开卧室门时,谢昭顿了一下。

程遥遥见他停在门口不走,伸手按亮了灯,抬头道:“怎么了?”

随着灯光亮起,程遥遥愣住了。

无数鲜红玫瑰花瓣洒满了房间,梳妆台、桌面、床边乃至地面,都摆着未曾点燃的蜡烛。

西式大床上铺着雪白床单,更是洒了无数鲜红玫瑰花瓣,摆成一个爱心模样。

程遥遥慢慢转头,看着谢昭近在咫尺的眼:“什么时候准备的?”

“……蜡烛没点燃。”谢昭显然不擅长做这种事,狭长眼眸避开去,耳根透出一点红,“你……你以前提过,结婚时要有玫瑰花。”

程遥遥早就忘了自己何时说过这句话,又被谢昭牢牢记在心里,默不作声地为她实现。

她盯着谢昭那点微红耳垂,欢喜地亲了一口:“谢昭大笨蛋。”

谢昭陡然一颤,浑身肌肉刹那间都紧绷起来,连湿漉漉衣裳也阻隔不了那滚烫热度。

那双狭长双眸也定定看了过来,变得幽深炙热。

程遥遥打了个喷嚏。小小声,像猫咪一样。她捂着鼻子:“我好冷。”

谢昭回过神来,生生忍住奔腾的欲念:“浴室有热水。先洗澡。”

程遥遥被放在洗手台上,看着谢昭弯身给浴缸放热水。

这房子建造得穷奢极欲,浴缸足足能容纳下两三人。边上摆着一堆印着洋文的洗浴用品,也有精油,全是程遥遥平时喜欢用的,也不知道谢昭什么时候准备下的。

谢昭熟练地往水里加了几滴玫瑰精油,伸手试过水温,满浴室蒸腾起暧昧而醉人的香。

谢昭直起身来:“水好了,快洗吧。”

他背对着程遥遥,正要走,后腰忽然被一个柔软触感踢了踢:“你抱我下来。”

谢昭陡然回过头去,灯光里,湿漉漉的程遥遥坐在洗手台上,乌发披在肩头,裙子紧贴着窈窕曲线,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晃啊晃,像香艳话本里勾人魂魄的妖精。

这活色生香的小妖精忽然伸出脚,雪白脚丫在他眼前晃了晃,娇声娇气道:“我脚疼。”

那脚丫瘦不见骨,莹润如玉,水珠滚动其上,像才剥出的荔枝肉,轻轻一碰就要冒出甜蜜汁水来。

谢昭耳边轰隆作响,浑身血液都往头顶上冲。恍惚间置身山野间,娇滴滴嗓音对他哭:“我被蛇咬了,快帮我吸蛇毒。”

那天真而香艳的风情在他的梦中重演过千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