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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小姐哭得伤心,又一时不愿回府。

毕竟尧家奴仆众多,她自知自己此时失态,若是回去肯定是要丢脸的。

玉珠一时也不好带她去别处,又想到自己正好要去店铺梳理订单,于是便带着她去了店铺的后堂,自己平日休憩用的小房间里。

尧姝亭哭得有些脱力,只倒在小床榻上软绵绵的被褥里抽泣,同时问道:“六小姐,他为何变成这样?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玉珠劝慰了她一阵后,便觉得尧小姐的悲痛需要自己哭透才好。于是干脆坐在桌案便敲打起了檀木的算盘,开始盘算下账目。

她现在使用起算盘来,照比着从前要娴熟很多,更是能一心二用地回答道:“移情是不需要难言之隐的,无非这边的爱浅了,那边的爱深了而已。此前有了婚约都有解约的时候。你们没有婚约的约束,自然都是做不得准的。他既然爱那位小姐更深些,那你又何必伤心?此时情淡总好过婚后相看两厌。”

说这话时,她的手指也没有停下来,时不时拿起笔来在账本上记上几笔。

尧姝亭心内一直是很敬服这位西北来的六小姐的。当初在玉雕大赛上,便被她的沉静自信而折服,只觉得这位小姐与哥哥先前交往的那些女子皆是不同,可一时又说不出是什么。

而现在她刚刚经历了情变伤痛,倒是有些了悟。原来这种说不出感觉便是“无所谓”。

哥哥向来强势,看上去似乎这位六小姐都是听了哥哥的摆布,但是若是稍微体味一下,就有会发现,这位看似柔弱的六小姐其实不需要任何人都能活得很好。

她总能在一团乱麻的处境里泰然处之。当初哥哥一怒之下悔婚,她也是处变不惊,丝毫没有慌乱之意,拿起行李说走便走。

她可是到现在都记得,当初管家拿着六姑娘临走时给他清点物品的单子,呈交给哥哥的情景。管家说,六姑娘让府里看看是否短缺了物品,两算一清免得再起啰嗦时,哥哥气得摔碎了茶杯。

那时哥哥铁青的脸色竟然让她有种错觉——是这位出身卑微的六姑娘先不要了哥哥的!

大约以后哥哥若是如同白七郎一样另结了新欢,六小姐也不会如自己现在这般哭哭啼啼,而是拨打了算盘清点了银子分配好该得的家产,便离开尧府潇洒离去……

想到这,她竟是觉得自己现在这般,倒不如一个小乡女子的气魄见识,亏得自己好事尧府的世家嫡女,却被一个扬州瘦马挤兑得哭得一塌糊涂,天昏地暗。

就这样,她被玉珠冷落了一会,自觉没趣,又嗅闻着室内檀香袅绕,倒是慢慢平复下了心绪。只看着玉珠倩影侧坐,不停忙碌着。

不一会的功夫,玉珠已经将手头的活计做完,正想全心开解尧小姐时,却看着她肿着一双眼儿,正望着自己发呆。

因为店铺里上门的都是京中的贵胄权豪。所以店铺里还有小冰窖贮备些冷饮,虽然没有大块的整冰,但是常备着冰帕。所以玉珠命珏儿拿了几块来给尧姝亭敷一敷眼睛。

就在这时尧姝亭问:“那……若是哥哥以后有了别的心爱女子,想要纳妾,六小姐心里会难过吗?”

玉珠的手执着冰帕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淡笑着道:“太尉大人先前的女子便很多了,以后……大约也不会少的,有什么可难过的。”

听了她此言,尧姝亭发肿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玉珠觉得有异,回头一看,发现太尉大人不知何时来了,正半靠在门口脸色很是愠怒。

尧姝亭顿时心慌得很,只觉得被哥哥撞见了这等狼狈,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情变难堪,顿时无措地望向了玉珠。

不过玉珠却知,太尉脸子这么臭,大约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哪一句话没有称了他的心意才是。

尧小姐今日经历的风雨太多,若是再多看一会兄长的脸色,大约是要涝得不行。

玉珠站起身来迎上前道:“书亭方才迷了眼睛,刚刚将砂子弄出来,我替她冷敷一下。”

可惜太尉今日却并不打算给妹妹体面的台阶,只打算就此快刀斩乱麻,将那白家小子的那一页翻过去。

于是冷冷开口道:“莫要替她掩护,我方才在店铺门口看见白家七郎了。”

这话倒是不假,那白七郎在尉迟将军府上稍微踌躇了一下后,便追撵了出来,直到看到玉珠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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