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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在选侍妾稂莠问题上,她还真是瞎子般两眼一抹黑。

于是她也放下了碗筷,低声道:“是我没有留住红云姑娘,世子若是有气,就尽管说出来……”

韩临风依旧拉着长音道:“你是说,我会被个青楼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还要冲你大发邪气?”

韩临风心里也是憋屈,有心说那椅子是以为落云走了才踹的,可若这么说,自己活像是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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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翻着肚皮讨要女主子爱抚的猫儿。

若这冷屁股不接这话,自己岂不是翻着肚子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苏落云白玉一般的面颊突然微微涨红,突然腾得站起身来,似乎要走的样子。

韩临风一把拉住了她的腕子:“你要干嘛去?”

苏落云瞪着眼睛,尽量平静道:“世子抹不开脸,我去将人追回来好了。也是,一边弹琴,一边翻腕子唱着《乐鸳鸯》的花魁不好找!难怪世子心里一百个舍不得!”

看冷屁股生气了,韩临风倒是变软了语调,挑眉问:“你怎知她会唱乐鸳鸯?”

落云清冷道:“不光《乐鸳鸯》,还有《媚狐笑》,为了展示她能固宠,红云姑娘差点就掀开被窝给我演练真本事了……世子爷,有些话原也不该我说,而是由你以后的正头夫人说更合适些。您虽然不是荒唐之人,但是勾栏里养成的习惯渐成,一时积习难改。可是你将来若打算成就一番家业,当知娶妻当娶贤,如若不然,我父亲的糟烂家事就是前车之鉴!”

话说到这,她也该点到为止了。至于世子能不能听进去,那也是他的事情。她只管将人追回来,省得他总是跟她阴阳怪气。

看见苏落云拿出了她骂不争气的爹爹的彪悍劲儿,韩临风反而大笑了起来。

他抱着落云的纤腰,跟哄孩子一样的微微摇晃:“阿云莫气,红云姑娘被窝里的真本事,我也未曾领教!要不等哪日你心情好了,容得我与你这朵白云切磋切磋?”

苏落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着说着动了真气,竟然跟这个城府甚深的男人说起这些个。可是……他说他没领教过红云姑娘的本事,是何意思?

韩临风轻笑道:“当时方二一直找你晦气,我若不弄个挡箭牌,只怕你要被那方二堵在街角。那个女张飞,有什么做不出的?说起来,我成日带着花魁游街,哪有功夫听她唱曲?倒是便宜了你,平白享受这么多!”

苏落云依然不信,迟疑道:“可是昨日你在门房那,踹碎了椅子……”

说起这个,韩临风有些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那门房耳聋,你又不是不知。我明明问他你走了没,他却当成我问那个不知所谓的花魁……原也不打算跟你说,你知道了也好,以后若敢学人不声不响地走,莫让我逮到,不然我若真生气了,你可要小心了!”

落云眨巴着眼,有些听傻了。他……昨个是以为自己偷偷逃跑了,所以才发出那雷霆怒吼?

看着方才还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突然呆愣愣被点了哑穴的样子,韩临风一早的心头乌云顿时散去。

他笑着叹息道:“你说得对,我这在勾栏院里沾染的积习难改,看来还需要再与好女人亲近,才能学得像样……”

说完,他突然低头照着落云的脸颊亲吻了一口,然后释然道:“果然是满满人间正气……”

苏落云没想到他在饭厅里就这么没人样子,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旁人,登时脸颊又开始涨红了:“你……你倒是改啊!”

韩临风还记得离府时二人的争执。他如今倒放缓了步子,莫要将她迫得太紧,反正肉在自己的锅里,还能怕她飞了?

不过他也不能任着她总是跟自己划清界限,总有一日,她会明白,他对女人是相当挑剔,而且一旦认准了绝不撒手!

没人知道,当他回府一进门时,就看见她静卧在门房的软榻上,一脸疲惫的脸儿时,他的心里是有多么温暖。

他回来时,甚至已经做好了她打了行李包袱走人的准备。可是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在等他。

得妻如此,何须其他的杂花野草陪衬?

于是在又一片清朗的大笑声里,他便伸手拉起自己的夫人去花园子散步消食去了。

走在花园的卵石小径上,就算没有狗屎需要避让,他也光明正大地牢牢牵着她的手。毕竟他在成婚前就告诫过她,一旦沾染上了他,她就算想甩脱都甩脱不掉……

跟主子们身后的寄秋和怀夏她们,看着世子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拉着落云说笑,一对俊男靓女在站在园子花窖的门口,被开得正艳的花儿衬着,看上去可真是璧人一对!

再说李归田大人,比苏落云预估的时间回来的略晚些。

当他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带着字画礼物,替他前往世子府酬谢韩临风。

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只有当事人才懂。

若说李归田之前一百个看不上韩临风,甚至有些故意支使刁难这纨绔子弟。

那么现在,这个危急关头救下他一命的男人,已经是李大人的再生父母,异姓兄弟了。

大恩无以言谢,总要让儿子先来过一下礼数,免得韩世子误会他是忘恩负义之人。

韩临风这次没有装病,亲自接待了李府公子,随便也跟李公子聊了聊朝堂时局。

这段时间,六皇子和九皇子的人掐架掐得甚是厉害。六皇子这边搜罗了不少老九手下贪墨水坝银款的证据。

就算不能坐实了老九意欲谋害兄长的的罪名,可是想要除掉李归田大人,杀人灭口的罪名似乎也逃脱不掉了。

如今二人脱险的消息再次震动朝野,陛下已经命令刑部之人明日再次走访北镇世子府和李府,探明一下事发时的情况。

所以李大人叫儿子来,表面是酬谢救命之恩,实际上也是有要跟韩临风商量,统一下口径的事情。

毕竟这决堤灾祸已经牵扯到了储君相争之上,稍有不慎,他们俩的证词就成了扳倒其中一位皇子的铁证。

韩临风在书房接待了李家大公子,屏退了左右后,问李公子,他的父亲有何意思。

李公子沉吟了一下,说出了李归田的心里话:“父亲说了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此等事情,就是做陛下这个父亲的都不好决断,更何况做臣子的?君子不立危墙,他不欲陷入此次纷争,不知世子有何高见?”

韩临风笑了笑,李大人不愧是大儒,看事情很是通透,不过他让儿子来征求自己的意见,也是为了探探自己的底子吧。

毕竟他跟李大人这几天几夜的相处,多少也露出的本真性子,李大人久历官场,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想到这,韩临风也不打算在李家父子前继续装疯卖傻,只坦然一笑道:“以我之处境,其实比令尊更想避开这次纷争。不过这只是一场意外,跟两位皇子又有何关系?”

李公子连忙探身道:“请世子再详示一下。”

韩临风想了想:“此前,李大人查账时,查出了几个河堤水利的蛀虫,贪墨了大量钱银,要抓捕他们时,似乎跑了那么几个。还请李大人回去验看一下存储物料的仓禀,看看有无遗失的火石药器,这些惊天霹雳的东西若是落在那些人的手里,他们恐怕要徇私报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公子眨巴了下眼睛,一下子都懂了!

韩临风的意思,是要拿那几个贪赃枉法之人做筏子,向陛下陈明这可能是下面的贪官报复造成的意外啊!

“可是……那些火药下落,都有定数,恐怕经不起查验,这托词一说就会被人勘破啊!”

韩临风敬给了李公子一杯茶水:“李大人不是已经说了,同室操戈,相煎何急?陛下将鲁国公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六皇子和九皇子,就是希望两位皇子关系缓和,懂得手足扶持,成就江东孙权孙策,上阵亲兄弟的美话。您只需将我这番话带给令尊,他自然都懂。”

李公子担心他们的假话太假,岂不知陛下如今也许正等着一个愿意说假话之人。

至于如何将假话变真,原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参悟上意,将此事做圆满。

李公子低头想了一下,也是恍然大悟,只起身抱拳道:“多谢世子点拨,那我这就回去禀明父亲。”

韩临风起身相送,同时对李公子道:“还请给令尊再带一句话,我乃生平淡泊之人,只想过些轻松的日子,领了工部的差事,已经承蒙陛下错爱。我与大人共患难的那几日,实在上天垂爱,降下神迹。还望大人莫要太过张扬我之功劳。毕竟我的小舅子刚刚金榜高中,若是李大人显得与我太过亲厚,我怕别人误会内子的弟弟不是靠真凭实学考得榜首。”

他说得很委婉,但是李公子听懂了。

这个平日看起来不务正业的世子爷,居然是如此有大智慧之人。

可惜他生性随散,意欲藏拙,不愿在朝中展露才学,也不愿李大人跟外人说他是如何大显身手救下二人的。

于是李公子说道:“请世子放心,君子之交淡如水,却也要做救命的水。若不是你与夫人,我父亲不可能生还,府上对我父亲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待有一日,定当涌泉相报。”

如此商定之后,李公子转身走人了。

而第二日,就像韩临风预料的那般,刑部又去李府询问了供词,而李大人正是照着他说的那般,将这河堤炸裂的事情,推到了逃跑贪官的身上。

陛下闻言,勃然震怒,立刻降下圣旨,昭告天下,缉拿逃逸贪官。

同时皇帝赐下名贵的药材,给这劫后余生的两位爱卿进补身子。

李大人的一句话,消融了两位皇子朝堂对立,陛下很是欣慰,觉得还是老臣贴心,所以给大人的奖赏又格外重,连带着韩临风也可以跟着享受一下陛下的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