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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从多尼亚回国之后,一下飞机就看见了那边打起来的新闻,还有中远集团有员工被绑架的消息,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给边泽打电话,哪怕他把话说得那么绝,她也想确认他安全与否。但是她已经把他从微信中删除了,再添加,那边根本没反应。姜凝在首都机场行李到达的地方,看着网上的热搜,脚步完全挪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一遍遍打着语音,叶晚意的,白砚的……来来回回换着拨打。“女士,这是您的行李箱吗?”工作人员看旋转的传送带上有一个箱子迟迟没有人拿走,这班飞机的旅客基本已经离开,只有这位女士站在这里,一脸凄怆,看样子情绪非常不对劲。姜凝下意识地接过工作人员递给她的箱子,倏地颓然瘫坐在地上。“女士?”工作人员立马蹲下扶她,“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好在这时候,叶晚意的语音回了过来,姜凝冲工作人员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手颤抖着按下了接通键。“晚意,你们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打起来?都安全吗?”一连串问了好多,姜凝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跟他们一起不一个人提前回来了,在那边,至少看到真实的情况,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得要命。出了事情的时候,往往最煎熬的,不一定是在事情现场的人,而是等待着消息的亲人朋友。“暂时……都安全的。”叶晚意的声音缓缓传来。“中远集团的人是我还没走的时候就被绑架了吗?”“嗯。”姜凝郑重其事地问好友:“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叶晚意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凝,边泽一再强调让她不要把他们俩的对话告诉第三个人,但是她也不想说谎,顿了好一会儿,她平复情绪开口,语气却仍然难掩哽咽:“没什么瞒不瞒的,就像你新闻中看到的那样,他们不想让你因为讲什么一时义气留下,我们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只能……祈求他们平安。”彼时的叶晚意,心情是沉重无比的,同样,姜凝也能从好友的语气里听出来事情多严重。好在最后化险为夷,伴随着人质营救成功和大使馆带领撤侨的新闻,姜凝也结束了长达许多天的担心和失眠。一切仿佛重新步入了正轨,她的生活恢复了原样,和所有的社畜一样挤地铁上班下班,回到家后有精力就做一做直播副业,没精力累了就躺床上刷剧看。父亲的病开完刀之后恢复得不错,北京的气候他们不习惯,加上租的公寓地方又小,他们也不认识个熟人,整天闷在家里不是事儿,所以待了没多久就又回了老家。姜凝不是没动过打道回府离开北京就此回老家的心思,但是考虑来考虑去,她还是留了下来。从前想着和薛凯结婚,两人一起奋斗在这里买个老破小生根,这样至少他们的下一代,也能算个北京人了,可以享受着比他们年轻时候更好的教育、生活资源,而现在,薛凯迎娶白富美,找到了这条路的捷径,而她绕着弯路,一直看不到终点,却依然不死心地在这条道上死磕。边泽之于她,是一场注定会醒来的梦,是一次再绚烂也会燃烬的烟火。“那就到此结束吧。”午夜梦回,姜凝每每回想起他说这句话的冷淡神情和决绝背影,都会陷入无尽的失望和绝望。被眼泪浸湿的枕头时刻提醒着姜凝,雨夜别墅的温存是假的,周末沙发上的嬉闹是假的,即使他放任她的私人物品占据他的地盘,也改变不了他对这段关系所拥有的绝对主动权。他平时幽默风趣、随和没有架子,姜凝差点忘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可以随时化身那个手握骇人资本的上位者,毫不留情地宣布结束他们的关系,哪怕她姿态低到尘埃,用近乎到哀求的语气请求他结婚,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处理完中远集团股价波动的事情,已经是边泽回国三天后的事情。秘书白砚汇报完工作,迟迟没有退出办公室,他拧着眉,欲言又止。边泽抬头看他,估摸着他有事情要讲,说道:“有话就说,你这个脸色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看着怪渗人的。”“姜小姐之前转给我机票钱,当时情况紧急,没顾上这事儿,转账到期之后就自动退回去了,现在她又转了回来。”白砚顿了顿,看边泽的脸色,问,“边总您看这个钱,怎么处理呢?”要说工作上的事儿,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白砚都可以自己拿了主意,不用特地过来请示,但是关于姜凝嘛……到底是私人感情的事情,这个钱是收下还是退回,肯定要来问当事人。边泽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用想,边泽还躺在姜凝的黑名单里,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只是这一次,怕是不那么容易出来。“你帮我查一查那张副卡的账单,总共花了多少钱。”“好的。”“然后让姜凝一并还给我。”“好……的……啊???”白砚刚想点头,然而等大脑反应过来,不禁下巴都要惊掉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只能再次找边泽确认一遍,“什么?”“让她还钱啊,她不是要还嘛,一起还了,把账算清楚。”边泽往老板椅靠背上一倚,把刚才签字的笔往桌上一摔,瞬间觉得浑身憋闷,气哪哪儿都不顺。“数目……应该不小的。”白砚善意提醒自己的老板,按照姜小姐的财务状况,很有可能,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还得起,而且他熟悉的小边总,历来在钱方面,从不会苛待前任……一直都是好聚好散的,怎么到姜小姐这里竟然还能要人家还钱?明明是自己心甘情愿花的,现在要,竟然自己不去,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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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让下属去……“你这表情什么意思?”边总看白砚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变本加厉道,“还不快去?多少钱,什么时候能还清,还不起怎么个说法,你统统给我汇总报上来。”白砚:“……”谁让他是老板呢,白砚虽然内心有一点点抗拒,但是还是得照做。过了没多久,白砚拿着一叠打印好的账单,再次进了边泽的办公室。“边总,这是账单,您查看下,数额是这么多。”边泽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翻看,买的东西花的什么钱其实他心里都清楚,无非那些她喜欢的珠宝首饰和名牌包包等等之类的,还有一笔她爸的医药费。“她怎么说?”边泽问。“姜小姐回了我一个滚字,然后把我也删除了。”白砚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和,不要把窃喜表现得那么明显,说实在的,这个删除和滚让白砚心底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终于不用管这档子破事儿了。???滚?把白砚也删了?“她……这是不想还钱的意思吗?”边泽有些吃惊于她的反应。“应该是。”白砚点头。“按常理来说,她不是应该死撑着把积蓄都拿出来还我的么?一天打八份工那种。”边泽心想,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额……”白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还说了什么?”白砚有些犹豫。“说呀。”“那……我就学一学姜小姐,把她原话复述一遍吧。”白砚一脸严肃,全程没笑场地骂了一句,“边泽这个狗东西有没有点水准?睡也睡了,技术不怎么样就算了,这点床品和身为py的觉悟都没有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边泽脸都绿了,现在已经不是还不还钱的事儿了,而是上升到了人身攻击,这属于诽谤侮辱了吧。白砚被边泽瞪了好几眼,他表示自己很无辜,话不是他说的,他只是有样学样的复读机罢了。不过能这么直白地把一向喜欢怼别人的小边总怼成这样,也是少见的天下奇闻,姜小姐,果然和之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当晚,边泽就开了车去姜凝住的公寓门口堵人。豪车在这样的公寓门口本就少见,况且还有个看上去帅气多金的年轻男人倚在车门上等人,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忍不住多看几眼。姜凝被边泽白天的骚操作也气得够呛,其实也不是气他,主要是气自己,当时真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迷失了自我,那种挥金如土的感觉爽是爽,轮到要还的时候就歇逼了。关键是,原本的py关系,明明是平等的,大家各取所需嘛,经边泽要她还钱这个操作后,姜凝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这特么不是变成包养了吗?不还钱,坐实包养,证明她贪钱拜金,还了钱,她不是成了被白睡的傻子?真要是花了钱的服务,她就不信对方敢像边泽那样把她气得个半死。况且,她真的没钱还。说曹操曹操到。姜凝远远看见了小区大门口那个人影,其实一开始心里还有点点开心,但是转而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所以她故意装作没看见,大步流星从他身边经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姜凝。”边泽知道她看见自己了,叫住她,“现在招呼都不打了?不至于吧。”姜凝看向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哟,边总,有何贵干?让我还钱还是怎么的?”“钱的事嘛……咱们可以慢慢谈,你也不用那么激动。”边泽插着兜,走到她身边,态度极其缓和,上次说的那个到此为止,他有点想收回。“不用谈,你去起诉吧。”姜凝和他保持距离,“法院判下来再说,还有,我提醒你一下,咱俩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大晚上的,别跟着我了,不然我报警。”“报警?”边泽脚步没停,“你现在报一个试试。”“你以为我不敢?”“敢啊,你什么不敢。”边泽阴阳怪气,“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报个警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姜凝公寓门口。她拿着钥匙,站在门前,双手环抱看向边泽:“请回吧,我到家了。”“别赌气,凝凝,咱俩谈谈。”边泽语气柔和,“不闹了,好不好。”楼道的灯很暗,边泽比她高许多,挡了她头顶上大半的灯光,他表情很认真,而姜凝,最怕他认真的时候,因为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有……在很动情很亲密的时刻,才会叫她凝凝。这是专属于他的称呼,姜凝长这么大,没有小名,再亲近的人,哪怕是父母,也是直呼她其名的,薛凯也不例外。所以每当边泽低沉的声音喊出这一声凝凝的时候,她都会化作水一般柔软,想要将他缠绕包裹。那种动心的感觉,前所未有,她承认,他很有钱,但是她喜欢他,也绝不仅仅因为钱。而现在,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站着,充满了疏离。“可是我不想和你谈,我们,结束了就结束了吧,我没闹,也不需要你哄。”姜凝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心软,也不敢和他在门口多周旋,她迅速拿钥匙开锁进门。边泽毕竟还是有绅士风度和教养的人,单身女性没邀请他进去,他也不可能强行进入别人的家。关了门,姜凝把包和钥匙重重在玄关放下,然后穿上拖鞋往里走,里面的动静外面应该是能听见的。然而走了没几步,她就把鞋脱了,光着脚,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回到玄关那边,她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听着外面的响声。心跳忽然砰砰加快,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外面的人有所察觉。外面的人应该是站了一会儿才离开的,可以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是电梯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姜凝既有一种庆幸,又有一丝失落,她缓缓来到窗户边,看着那个男人上了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