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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内容?”彭长宜似乎很感兴趣。

“论基层干部的成长历程。”

“这个……恐怕我们这些人该惶惶不可终日了。”彭长宜说道。

“为什么会惶惶不可终日?”舒晴有些不解。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想,天天跟你在一起,防不胜防,说不定一不留神,我们就变成你的范例出现在你的论文当中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别写这类论文,基层有的是问题等着你去研究,干嘛要研究干部?针对人的论文不好。”

舒晴说道:“我知道,这个问题比较敏感,但是我的确感兴趣。”

“感兴趣的题材未必好。”彭长宜说道。

“这个……前些日子回省城,已经做为一个课题报上去了。”舒晴有些为难。

“那就说明你这个人太没有政治素养了!”彭长宜坚定地说道。

舒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实上,她也的确没得可申辩的,彭长宜的确作为一个主要研究对象,出现在她的思想中,她从这个干部身上看到了许多富有阳光、理想色彩的同时,又有着许多实用的价值。

彭长宜的许多工作方法,都有着出奇制胜的效果,非常独特,照章办事却不失变通,圆巧却不失原则,有时她觉得,彭长宜这辈子不当干部,就是体制的损失,这恰恰是他们这些搞理论研究的人如获至宝。

彭长宜见她不说话,又说道:“你这样不好,谁都知道你是在亢州挂职锻炼的,地域性和人物的指代性是很强的,尽管你可能不会用真实的姓名和地名,但这也不好。你论文出名了,那些当你范例的人就被你横陈到了展台上,供各路人物参观解读。不好,真的不好。”

“我……我写的不光是亢州的干部,还有其它地区的干部。”舒晴说道。

“你不觉得你的申辩很是苍白无力站不住脚吗?”彭长宜严肃地说道。

舒晴争辩道:“你为什么不带着学术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

“你太幼稚了!”彭长宜生气了,半天不再说话。

舒晴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她眨着眼看着他,说道:“我……我怎么幼稚了?我是从学术角度在看问题,研究问题。”

彭长宜皱着眉头说道:“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都是学者吗?我跟你说,你这样很不好,知道吗?”

舒晴当然不完全知道怎么不好,但她已经从彭长宜的表情中看出有多么不好了,她嗫嚅着说:“我想,我能猜出几分,但还是不能完全认同你的观点。”

彭长宜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要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不难,但前提是,你要尊重我的意见,放弃这个选题。”

舒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彭长宜见舒晴不说话,他也就闭上了嘴,不说话。

半天,两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行驶在高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