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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啊,我一条一条跟她对过的。”陶婷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对徐临越说,“你帮我拨个电话给楠楠,我问?问?她。”

还是没打通,机械女音第三遍宣读“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陶婷叹了声气:“算了吧。”

徐临越放下手机,安慰她说:“南师大也挺好的。”

陶婷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话,她在路口拐了个弯,说:“你先回家,我去?找我爸妈一趟。”

徐临越放心不下:“我陪你去?吧。”

“没事?。”他?也上了一天班了,陶婷不想徐临越跟着她折腾,“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

徐临越点头:“那你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好。”陶婷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没说话,但眼神是柔软的,有他?在她心里?踏实多了。

车开到楼下时才刚过七点,但外头的天已经漆黑,闷雷阵阵,大雨瓢泼而下。

陶婷懒得打伞,淋着雨跑进楼道里?,家里?的客厅亮着灯,她一开门就看见父母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神色凝重。

陶婷心里?一咯噔,问?:“你俩吵架了?”

“没。”杨芳婷起身接过她的包,“吃饭了没啊?”

“还没。”

陶泽均也问?她:“男朋友呢?”

“我让他?先回家了。”陶婷换上拖鞋进屋,抽了张纸巾擦头发,“楠楠怎么会只能去?南师大啊?是不是他?们搞错了啊?”

陶泽均低下头,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杯热茶递给她:“没搞错,就是南师大。”

杨芳婷去?厨房里?热饭,对陶婷说:“你看看下个月初的周末有没有空啊?你婶婶说要给楠楠办升学宴,你也去?吧。”

“嗯。”陶泽均继续捣鼓他?那些茶具,“楠楠不是说想出去?玩吗?泽明?给了她一千,说过两天就出发去?了。”

“怪不得一直没回我消息。”陶婷喝了口茶,悬着的心还是落不下来,“他?俩倒是挺开心的。”

陶泽均说:“女儿考了个好学校能不开心吗?”

“可她本来能去?更好的。”陶婷放下茶杯,从包里?摸出手机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陶婷。”陶泽均板下脸。

很多年没见到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了,陶婷怔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的,别管了,南师大也挺好的。”陶泽均说。

这是今晚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所有的疑虑和担心在此刻积聚化为无名的怒气,陶婷攥紧手指,低吼出声:“什么叫也挺好?那我这几天花那么多功夫帮她填志愿有什么意义啊?那她这三年每天六点起床一点睡觉就为了那一分两分有什么意义啊?”

“怎么啦?”杨芳婷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看眉头紧皱的女儿又?看看沙发上沉默的丈夫。

“你们知道什么对不对?”陶婷往后退了半步,忍耐着怒意逼问?,“谁的主意?沈春还是陶泽明??”

“陶婷!”陶泽均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指着她说,“你别没大没小的。”

杨芳婷抱着陶婷的胳膊把她推回房间:“你先进去?,这不该你管。”

“怎么不该我管?”陶婷看着冷漠的父母只觉得陌生?,她近乎信仰崩塌,不顾一切地?吼叫,“陶迎楠知不知道?到底谁干的?!”

左右不过是那夫妻俩,陶婷挣脱开杨芳婷的手,手机砸在瓷砖上啪的一声响,她作势就要往门外走:“我去?找他?们算账。”

“陶婷!”陶泽均走过来拉住她,加重语气说,“你管不了的。”

“我管得了!”陶婷胸膛起伏,瞪着双眼执拗地?反驳。

手机铃声刺破了屋里?紧绷的气氛,杨芳婷捡起递给她,小声说:“小徐打来的。”

陶婷抹了下脸,深呼吸一口气才接通放到耳边:“喂。”

徐临越问?:“到家了吗?没事?吧?”

陶婷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父母,忽然有些失神,咽喉发紧,她艰难地?启唇说:“没事?。”

“妹妹呢?志愿没搞错吧?”

陶婷低声说:“没有。”

每个家都有难以启齿的丑陋,拿下手机的那一刻她气焰全失,突然理解了父母,理解他?们为什么袖手旁观,理解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她只有一个问?题:“陶迎楠知道吗?”

“我们没问?,你叔叔婶婶也觉得对不起她,以后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她的。”

陶婷冷笑?了声:“那还要谢谢他?们啊。”

阴雨天持续了一周,灰蒙蒙的天空看久了让人心上也笼着一层浓雾。

徐临越明?显感觉到这几天陶婷情绪低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每天晚上睡得都很早。

“是不是不舒服啊?”他?放下手机,把身边的人揽进怀里?,“肚子疼?”

“有点。”陶婷闭着眼睛枕在他?胳膊上。

徐临越用?手掌摁着她的小腹轻轻揉搓,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早点睡吧。”

陶婷背对着他?,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被子里?。

凌晨三点,天际闪过一条白线,随后雷鸣轰隆炸响。

陶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太?阳穴神经跳动,她扶着胀痛的脑袋,摸到枕边的手机想看眼时间。

“喂。”在看到来电提示时陶婷立刻摁下了接通。

“姐姐。”陶迎楠在那头喊,声音颤抖。

徐临越翻了个身,哑着嗓子开口:“怎么了?”

“我在呢。”陶婷坐起身,手在慌乱中摸到徐临越的胳膊,让她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陶迎楠抽泣着问?:“你能来接我吗?”

徐临越意识到不对,打开床头的夜灯,眯着眼睛问?:“出什么事?了?”

陶婷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解着睡衣纽扣说:“我去?趟江北,你先睡吧。”

“啊?”徐临越怀疑自己是做梦还没醒,“现在啊?你怎么去?啊?”

“开车。”陶婷利索地?换了身衣服。

徐临越搓了把脸坐起身,困意未散,全凭本能地?说:“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