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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人,您没事吧。”

这支三人组的巡逻小队关切的问候,他们感应了一下,没听见三名黑衣人的心跳声,判断杀手们已经殒命。

“受了点伤,不碍事。”

许七安喘息着,在三位同僚赶来之前,他已经服用了大力丸,体力正慢慢恢复,但想恢复行走,还得再休息一刻钟。

监正送的刀,与天地一刀斩简直是绝配。

三位铜锣缓缓点头,看了黑衣人一样,能把初入炼神境的许大人逼的如此狼狈,其中必有一人是炼神境。

这时,嘈杂且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一支五十人的御刀卫赶了过来。

“许大人,您先回衙门疗伤,这三人交给我们处理。”

说话的铜锣出了小巷,吩咐赶来的御刀卫,道:“你们护送许大人回打更人衙门,留下十个人协助本官处理尸体。”

御刀卫小头目抱拳道:“是。”

等许七安离开后,三位铜锣返回小巷,触碰尸体时,原本僵立不动的黑衣人忽然崩成两半,上身与下身分离,一道斜斜的伤口出现在腰部,将切口平齐。

各种脏器混杂着鲜血,流淌一地。

铜锣们皱了皱眉,有些嫌弃,有些惊讶。

“我记得许宁宴的绝学是某种威力极大的刀法,当初一刀就斩伤了朱银锣。”

“是啊,现在看起来,威力更大了。这一刀斩了三人,而且三人中,肯定有一人是炼神境。”

三人同时看向最前方的黑衣人,很明显,这位才是三人里最强的。

“咦,他怎么没有武器?”

其他两名黑衣人都配备着制式长刀和军弩,唯独这位黑衣人两手空空,没带兵刃。

是被许宁宴捡走了?

带着疑惑,他们单独检查了那名黑衣人的尸体,手指触碰到残躯时,传来钢铁般的质感。

尸体还保留着死前运劲时的状态。

“嗯?”

三人脑海中同时浮现一连串的问号。

大概有个几秒,他们反应过来了,心里涌起荒诞又震骇的情绪。

“铜,铜皮铁骨……”一个铜锣喃喃道。

……

半个时辰后,打更人衙门。

神剑堂。

今夜值守的张开泰收到消息后,召集了所有银锣,商讨许七安遇刺一事。

刚带队勘察完现场的银锣,汇报道:“从遇刺到斩杀敌人,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刻钟。三名刺客似乎早就知道许宁宴的路线,在必经之路上埋伏。

“双方经过短暂的交锋后,他们追着许宁宴进了小巷,而后就被一刀斩杀,干脆利索。”

张开泰点点头,看向另一位银锣,那是负责检验尸体的银锣。

那银锣沉声道:“刺客使用的是最寻常的制式长刀,三大禁军营,五大皇城卫队用的都是这种刀。甚至一些王公大臣府上的家卫,用的也是这个。我们无法从武器中找出线索。

“此外,我们从一名刺客身上发现了法器军弩,足以对炼神境造成威胁的军弩。但这依旧无法成为突破口。

“工部和兵部中饱私囊的情况很严重,王公大臣们私底下买卖军需的现象同样频繁,长年累月之下,外流的法器、军备数不胜数。根本查不出来。

“如果要查的话,会牵扯出大半个京城官场,阻力重重,恐怕就算是陛下亲自下令,多半也是没有结果的。”

张开泰点点头,似乎早就预料,又问道:“三名刺客的修为呢?”

“两名炼神境,一名铜皮铁骨境。”

一刀斩杀炼神境和铜皮铁骨境……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开泰道:“许宁宴呢?”

“处理完伤势就昏睡过去了。”

张开泰点点头,环顾银锣们,咳嗽一声,“不需要太在意某些细枝末节,你们身为银锣,都是大奉一等一的人才,并不比谁差。只是偶尔……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怪胎,不能以常度之。”

银锣们强颜欢笑的附和了几句。

张开泰转移话题,“你们觉得,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一位银锣皱眉道:“暂时还不知道许宁宴近来与谁结仇,根据我们知道的情况来推断,如果排除是私人恩怨,那么极可能与福妃案有关。”

……

次日,卯时。

张开泰先去探望了许七安,见他兀自沉睡,便没有打扰,取来昨夜命吏员写好的《许七安遇刺案》的卷宗,去了浩气楼。

经过通传后,他来到第七层,在茶室里见到了魏渊。

这位身居高位的大宦官,活动轨迹两点一线:皇宫——浩气楼。

得益于打更人衙门铺设在外的情报网,魏渊不用出门,就能知天下事。

“魏公,许宁宴昨日从皇宫离开,于途中遭遇了刺杀。”张开泰递上卷宗。

魏渊目光一凝,接过卷宗,没有立即打开,问道:“他怎么样?”

“受了些伤,并无大碍。只是精力耗损严重,还在沉睡。”张开泰道。

魏渊点点头,这才展开卷宗,迅速看完,抬起头盯着张开泰:“两名炼神境,一名铜皮铁骨?”

他像是在求证。

即使是魏公这样的有大智慧的人,也常常被那小子弄的错愕不已啊……张开泰“嗯”了一声:

“铜皮铁骨。”

魏渊沉默了许久,忽然轻笑一声,“不错,不错。”

张开泰顺势道:“会不会与福妃案有关?”

“福妃案是陛下的家事,外臣不好干预,不过,这件事我会奏报上去。”魏渊合上卷宗,皱了皱眉。

他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不多,毕竟皇宫是元景帝的地盘,安插太多眼线,会彻底激怒元景帝。自从上次被拔除三枚棋子后,魏渊就暂时放弃了对皇宫的关注。

君臣之间该有的默契还是要有,元景帝摆明了告诉他:少打听皇宫内的情况。

不过经历许七安遇刺案,魏渊有些生气了,他要重新启用宫里的眼线,亲自关注这件案子。

脚步声从楼梯外传来,魏渊抬头看了过去,张开泰随之扭头。

一位黑衣吏员低着头,进入茶室,恭声道:“魏公,宫中传来命令,辰时初,朝会。”

“知道了。”魏渊点头。

“许是有什么大事……”张开泰识趣的起身:“那卑职先告退了。”

朝会不是每天都进行的,通常来说,一个勤勉的君王,三天会开一次大朝会。时间是固定的。

怠政的君王,则五天至十天一次。

到了元景帝这里,基本不上早朝,哪天心情好了,觉得要理一理政务,就会提前一天派人传达百官。

如今天这般,临时开朝会的,意味着发生了大事。

魏渊喝完杯中的茶水,唤来南宫倩柔,与这位义子一同进宫。

卯时六刻抵达午门,广场上聚满了京官,他们在交头接耳,讨论元景帝忽然召开朝会的原因。

大多都在猜测是否与福妃案有关,近来的大事,就这么一桩。

此案关联太子,关联国本,也只有这样的事,才会让怠政已久的元景帝突然召开朝会,召集群臣商议。

“魏公。”

都察院的右都御史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低声道:“宫中传来消息,昨夜陛下进了凤栖宫,而后暴跳如雷的离开。”

魏渊表情微顿,缓缓颔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