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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画的是什么。”许七安连忙凑上去。

画卷上是一位宫装丽人,穿着华美的衣裙,头戴诸多首饰,纤纤玉手捏着一柄轻罗小扇。

她有一股说不出的美,不是来自五官,而是神韵。

许七安确认不是皇后,便大胆了起来,问道:“这位姐姐好美,可有许配夫家?魏公认识吗?卑职还没娶妻呢。”

魏渊遗憾的摇头:“世上无人能画出她的美,我亦不行。”

到最后,也没说画中女子是谁,更没再提得罪人的事,挥挥手把许七安赶出浩气楼。

……

销魂手蓉蓉一行人抵达观星楼下方的广场,再一次被这座大奉第一高楼震撼。

此前,众人已经远远的观望过,确实高耸入云,直插天穹。

近距离观赏后,才知道这座高楼的雄奇伟岸,紧紧是凸出地表的地基,就有两层楼那么高。

而一块块垒成地基的砖石,比一辆马车都巨大。

站在这座高楼面前,方知自身渺小。

“师父,我们进去吧。”柳公子悄悄咽着唾沫。

“进去?”

中年剑客回头看一眼徒儿,摇头道:“为师一人进去便是,你们在外等候。进这司天监可不比大内宫廷容易。”

既然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那么丢人的事,就让他一个人去做吧。而且,一个人丢脸就等于没有丢脸,让晚辈们跟着、看见,那才是真的丢脸。

中年剑客理了理衣冠,挺直腰杆,踏着漫长的汉白玉台阶上行。

“花前辈……”望着师父的背影,柳公子问身边的中年美妇:“我师父能讨来法器吗?”

他还是不甘心,七星剑在墨阁也算排得上号的法器,如今被毁,回宗门后他肯定要被惩罚。

最关键是,他不可能再获得一把法器了。

而司天监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任何一位江湖客都渴望得到一件司天监出品的法器。

巨大诱惑之下,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也依然愿意做白日梦。

“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说那张条子是年轻人要面子的掩饰,让你别做期待么。”美妇人反问道。

包括柳公子在内,一群晚辈摇头。

“因为那宋卿,是监正大人的亲传弟子,在大奉江湖的地位,不啻于皇帝的皇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所以那个年轻的银锣的条子,真的只是一个面子上的掩饰,堂堂大奉江湖的皇子,岂是他一张条子就能指使。

另一边,中年剑客登上汉白玉修建的台阶,进入第一层,九品医师聚集的大厅。

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白衣术士们各自忙碌着,有的烹煮药材,有的临摹草药形态,有的分类挑拣……

“你是何人?”一位白衣术士迎上来。

中年剑客连忙低头,抱拳,恭恭敬敬:“在下剑州墨阁的杨玉玔。”

剑州墨阁,没听说过……白衣术士摆摆手:“你直接说,有什么事。”

“我想见宋卿……这是打更人衙门一位姓许的银锣交给我的。”中年剑客取出条子,谦卑的奉上。

柳公子要是看到师父现在的模样,必然心情复杂,师父常常对他们这些晚辈重拳出击,但在一位没啥修为的医者面前,却唯唯诺诺。

白衣术士接过条子,展开一看,神色立刻无比严肃,丢下一句话:在此稍等!

匆匆上楼。

这……中年剑客一愣,对方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是,这条子真的能换一把法器?怎么可能呢。

但很快,刚上楼的那位白衣术士返回了,而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完美的回答了中年剑客的疑问。

那是一柄外观平平无奇的剑,没有华丽的剑穗,剑鞘和剑柄没有镶嵌金箔和玉片。

简单朴质。

“给!”

白衣术士伸手递来,等中年剑客手忙脚乱的接过,他便回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也该走了……中年剑客没来得及观看宝剑,抱在怀里,默默退出了司天监。

“师父出来了。”柳公子惊喜道。

“还,还真有法器啊?”蓉蓉看到中年剑客怀里抱着一柄剑。

中年剑客来到众人面前,看了眼怀里的法器,犹豫了一下,道:“我们离开这里。”

美妇人颔首,目光却始终停在外观朴质的宝剑上。

众人行了片刻,身后的观星楼越来越远,行至一片僻静之处,中年剑客停下脚步,审视着怀里的宝剑。

“师父,快,快看看……”柳公子心头火热,比看见绝色美人躺在床上还要激动。

中年剑客握住剑柄,缓缓拔出,锵……一泓雪亮的剑光映入众人眼中,让他们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此剑长四尺,剑身天生云纹,剑刃散发一阵阵寒厉之气,指尖轻触,便立刻被剑气撕开血口子。

“剑气自生,竟是剑气自生……”

中年剑客激动的双手颤抖,眼神狂热:“极品法器啊,纵使是我们墨阁掌门的那柄秋水寒,也远远无法与这把剑相比。”

砰砰,砰砰……柳公子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剑气自生,在江湖上,这属于一流的法器。

“师父,快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柳公子伸手去抢。

“啪!”

中年剑客一巴掌拍开他,拍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好像这把剑是他妻子,不容许外人亵渎。

“师父,你为什么打我。”柳公子委屈道。

中年剑客想了想,语重心长道:“此剑是一流的法器,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为师刚刚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这把剑,暂且就由为师来保管,让为师来承担风险。待你修为大成,再将此剑交还与你。

“好了,为师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当然,为了补偿你,为师这把心爱的佩剑就交给你了。这把剑陪伴为师二十年,便如为师的妻子一般,你要好好珍惜它。”

“……”柳公子一脸幽怨。

这一幕许七安没看到,否则就会和柳公子产生共情,想起他儿时被父母以同样的理由,保管走无数的红包和零花钱,损失超十个亿。

“那许公子,到底什么身份?”蓉蓉姑娘喃喃道。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众人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脑海里都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阳刚俊朗的年轻银锣。

中年美妇艳羡的看着宝剑,接着又扭头看了眼妖娆妩媚的徒儿……

她忽然意识到,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最大的损失。

……

送走蓉蓉这些江湖客后,许七安在偏厅吐纳、观想、修炼心剑、练习瞒天过海之术,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午膳。

还是肚子咕咕叫,才把他饿醒。

“虽然学的越多,对自己好处越大,但我现在感觉时间不够用了……

“不行,不能再学绝技了,贪多嚼不烂,我始终应该以《天地一刀斩》为基础,然后学一些互补的辅助技能。

“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代皇帝都不走武道,甚至不爱修行,因为没时间啊,一天就十二时辰,还要处理政务,再天才的人,也会变成仲永。”

吃完午膳,钟璃来了。

这位监正的亲传弟子,褚采薇的师姐,裹着粗布长袍,披头散发,看不见脸蛋,微微低头。

“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许七安拍着她的肩膀。

“多谢关心。”钟璃礼貌。

从声线来判断,她应该是20—25岁,20以下的女子,声音是清脆悦耳的。20以上的女子,才会拥有性感的声线,以及女子成熟的磁性。

“你没事就太好了,昨日可有危险?”许七安问道。

“总共遇到三十六次危机,二十次小危机,十次大危机,六次生死危机。”钟璃熟能生巧的姿态:“都被我挺过来了。”

这……这习以为常的语气,莫名的叫人心疼。许七安再次拍拍她肩膀:

“辛苦了,字写的如何?”

“尚可。”

“好,钟师姐,小弟想劳烦你一件事。”许七安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