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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他用上了佛门狮子吼,让哼声在房内回荡。

武僧的脾气一直都是这般暴躁……净尘心里叹口气,招呼道:“师弟请坐,我便与你说些我知道的。”

青龙寺是西域佛门在大奉仅存的火种,如果西域佛门还想继续中原传教,青龙寺是不可取代的力量。

在这样的背景下,西域佛门很重视与青龙寺的“一家人”关系,任何嫌隙和裂缝都是要杜绝和规避的。

“那邪物确实与我们佛门有关,听度厄师叔说,那是一位佛门叛徒。”

“佛门叛徒?”

果然和我预料的不错,神殊和尚是佛门中人,却被佛门亲自封印,不是叛徒是什么?

“是哪位叛徒。”许恒远问道。

“这就不知了,”净尘和尚摇头,“要不怎么说是佛门机密,其中内幕,纵使是贫僧也不得而知。”

好想用望气术看看他有没有说谎……是神殊,那叛徒的法号叫神殊……许恒远又问道:

“为什么是封印,而不是超度了他。”

佛门虽然讲究慈悲,但对一个门派叛徒,不至于心慈手软吧?

“盘树主持将消息传回西域后,罗汉和菩萨们对此非常重视,以雷音相互通知。这般郑重姿态,除了二十年前的山海关战役,再也没有了。”净尘和尚沉吟道:

“一路东来,我曾听度厄师叔说过,那魔僧是杀不死的。”

杀不死的?!

这段话蕴含的信息量极大,让许七安不得不暂停追问,细细思索。

也就是说,神殊和尚被封印在桑泊,不是因为佛门心慈手软,而是杀不死他。

神殊和尚曾经说过,他侥幸踏入了“不死不灭”的最高境界。

但是不要忘了,佛门是有佛陀这位超越品级的存在,连佛陀都杀不死神殊和尚?!

“我的天,神殊和尚比我想象的更恐怖,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许七安心里嘀咕。

一拳一个老监正么?

“我明白了,原来是杀不死,难怪要分尸封印。”许七安沉声道。

“但为何选在桑泊呢?”他再次提出疑问。

这样一位可怕的叛徒,堪称心腹大患,选择封印在盟友大奉的地界,肯定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否则封印在眼皮子底下,不是更稳妥么。

“这个问题,贫僧也想知道,也曾在路上问过度厄师叔。师叔告诉我,这源于五百年前与大奉那位武宗皇帝的一个约定。”净尘说道。

五百年前的约定……那一年佛门在大奉四处传教,佛寺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这背后果然还有隐情啊……可是,五百年前的大部分资料都被销毁、修改、隐秘。

根本没法查啊。

又聊了几句,许七安确定套不出其他信息,便起身告辞了。

净尘和尚亲自送他离开,刚出房间,就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和尚沿着廊道走来。

“师兄!”俊秀和尚双手合十。

净尘回了一礼,介绍道:“这位是青龙寺的恒远师弟,你唤他一声师兄。”

接着,给许恒远介绍道:“这是净思师弟。”

‘近视’这么年轻?许恒远有些意外。

“恒远师兄。”俊秀和尚施礼。

许七安回了一礼,然后朝净尘说道:“师兄不必送了。”

目送许七安的背影离开,净思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师弟怎么了。”净尘问道。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一种令人亲近的力量。”净思说道。

……

许七安离开驿站,沿着大街疾走。

“虽然依旧不知神殊和尚的身份,但至少确定了几件事:一,他是佛门叛徒,证据确凿。二,他的修为比我预料的要更高,高到连佛陀都杀不死他,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佛陀出手……我先这么假设吧。

“第三,我只负责帮他查身份,找记忆,他与佛门的恩怨,打死也不参与,除非我成了武神,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第四,这个大粗腿我一定要抱住,疯狂榨取好处。

“第五,神殊和尚的存在不能告诉任何人,魏渊也不行,这事儿太大了。

“第六,趁着天色还早,勾栏听曲。”

突然,许七安看见前方的人群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魁梧高大的和尚,下巴有着一圈青黑色,似乎刚刮过胡子。

宽松的僧袍穿在他身上,似乎刚刚合身,藏住了里面蕴藏的肌肉。

“卧槽,恒远!!”

许七安心里一万头草尼马飞奔而过。

恒远大师也看见了他,惊喜的同时,又为许七安的打扮感到惊讶。

“许大人,何故如此穿着?”

“行为艺术……”许七安板着脸。

“?”

“大师是要去三杨驿站吗。”

“本宗同门来了,贫僧理当去见见。”

“能,能不见吗?”许七安控制着不让嘴角抽搐。

“为何?”恒远表示不解。

因为你可能会被暴揍一顿……许七安干笑着摇头。

恒远看了他几眼,颔首道:“我刚从许府吃完斋饭过来。”

啊?你去我家做什么……哦,是去恭贺二郎中会元,二郎没把你赶出来?

许七安忽然升起了强烈的愧疚,感觉自己坑完小老弟,又坑敦厚质朴的恒远大师,简直不是人。

他发誓以后要做个好人。

“大师……”

许七安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诚恳的塞到恒远和尚手中:“这是我给养生堂老人和孩子的心意。”

如果是给自己的,恒远不会要,但这些钱是心地善良的许大人帮助鳏寡孤独的,恒远大师不会拒绝。

“阿弥陀佛,许大人真是大善人。”恒远由衷敬佩。

“应该的,应该的……”

许七安挥手告别,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喊道:“大师!”

恒远顿足,回身道:“许大人还有事?”

“……保重!”

……

许七安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换回打更人差服,轻车熟路的进入一家勾栏。

“客官,需要住店还是打尖?”青衣小厮迎上来。

“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喊过来,给大爷揉揉肩。”许七安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包间属于VIP贵宾包厢,有头有脸的人都是在二楼看戏听曲。

那一边,恒远大师来到了驿站门口。

守门的两位僧人面面相觑,心说咱佛门在大奉如此昌盛了吗。

“这位师兄在何处修行?”

心里怀着疑惑,守门僧人拦住了恒远。

恒远大师双手合十,“贫僧青龙寺恒远,得知本宗同门抵京,特来拜见。”

说完,他敏锐的察觉到两位僧人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有什么问题?”恒远疑惑道。

“呵呵,没什么问题。师兄在此稍后,我去通传。”守门的僧人,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入内。

俄顷,他面无表情的出来,道:“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