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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盏搂紧他的脖子,摇头。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刚刚呛了那么一下,她有点不太想下去,可这么挂着似乎有点不太好,虽然大家都没在看他们,但是万一被人注意到了,那就尴尬了,就在犹豫迟疑之际,耳畔响起徐嘉衍低沉的声音,诱哄道:“这人多,先下去。”

苏盏搂紧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要不,你拉我上去吧。”

许久,听他淡淡嗯一声,苏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托住屁股给直接推上去的,直接丢在岸边,贴着冰凉的砖面,凉透心底,到底不是女朋友,随手就把她丢上去了,一点儿都不温柔!

下一秒,他自己也撑着双手,从泳池里爬出来,出水的一瞬间,苏盏眼神瞟到了他下半身某处……

……

短小紧身的泳裤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我的天。

苏盏顿时想把脸重新埋回水里。

就算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外面撑过帐篷啊……

视线里,那双长腿走到长椅上,拎起挂在上面的浴袍,披好,闲闲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出游泳馆了。

苏盏整个人还趴在岸边,脸朝下贴着,耳根红透。

南初从另一边游过来,趴上岸边,跟她搭话:“怎么了?”

苏盏摇摇头,感叹道:“光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呀。”

南初反过来,背靠着岸边,敞开手,搭在边沿,直白地说:“他不行还是你不行啊?”

苏盏蹭地撑起身子,“你太污了,还国民女神,干脆送你个国民女巫(污)吧。”

“随便。”南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随后又问:“他刚刚撑伞走的?”

苏盏坐起来,把脚跑进泳池里,还没听明白呢,“没啊,室内撑什么伞啊。”

南初笑了下,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苏盏顿时明白过来,随即狠狠推了南初一下,“你真的只有二十一岁么?!国民女巫太适合你了!”

南初笑了,泳池的光影恍得她身上的肌肤更为娇嫩亮白,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兀自仰着头靠在池壁上干晒。

过了一会儿,趴在苏盏耳边问了一句话。

苏盏瞪她,咬着牙,“记不清了。”

南初又说,“三次以下就不用考虑了,能力太差。”

她反问:“你呢?”

南初眯着眼,开始回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其实分开也才一个月不到,那张坚毅的脸却渐渐模糊起来,更清晰的大概是两人在做某项运动时,他濡湿的发间和额前不断落下的汗水。

他们的身体极尽契合。

他够硬,她最软。

他穿制服的样子最迷人,所以每次他一休假,还没来得及脱下那一身制服时,南初就迫不及待地在门口堵住他,抱他,亲他。男人在情|欲驱使下,又极具克制的眼神最迷人。

南初爱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些东西本该在回忆里。

她忽然没了聊天的兴致:“记不清了……反正不止三次……”

苏盏轻哼了一声。

他们好像最多也不止三次。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过去两个小时,身上泡起了褶皱,大家都起身上岸,准备晚上的烧烤活动。

苏盏换好衣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小颗药丸在手上,兑着水喝下去,南初刚巧换完衣服转过来,“吃什么呢?”

苏盏淡淡地:“维生素,最近总感冒。”

南初点点头,靠着更衣室的门,说:“不过你真得注意身体,太瘦了,走吧,晚上多吃点。”

苏盏笑:“你自己也不也瘦。”

南初摇摇头:“我瘦,但是我胸大。”

“……”苏盏浅白她一眼。

两人下去的时候,男生们已经在沙滩上支起了烧烤架,盛千薇正追着大明要玉米棒子,几个男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晚餐了,苏盏望了一圈,拉住盛千薇:“他呢?”

盛千薇明知故问:“谁啊?”

苏盏瞪她。

盛千薇后知后觉,往某个方向一指,道:“喏,在那边坐了半小时了。”

苏盏望过去,连被帐篷挡住了,只能看见一双长腿和被海风吹动的白衬衫一角。

南初推她:“去吧,借着星辰大海过去聊聊吧,把前尘往事理理清楚。”

盛千薇附和着点头,“对!等会弄好了,我们叫你,帐篷挡着,保证不偷看。”

海风很大,苏盏慢慢沿着沙滩,顺着风朝他走过去。

徐嘉衍懒洋洋地坐在沙滩上,一只脚笔直摆着,一只脚曲着,手闲闲地搭在膝盖上,很慵懒的姿势,身上的衬衫也很随性的解到第二颗。

苏盏在他旁边坐下,抱着双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侧头看他,叫他名字:“徐嘉衍。”

天渐渐暗沉下来,风愈渐大。

海风把她头发吹的乱飞,挡着了半张脸,唯独那双眼睛,清澈湛亮。

他转头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他声音柔和,露出只对她时才有的宠溺,这样的徐嘉衍,所有人都没见过,用大明的话说,他是女性绝缘体,他不会宠人,所以就算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好像也是苏盏更宠他一点,在所有的外人都是这样看来,可他们不知道,徐嘉衍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嫉妒的男人。

苏盏下巴顶着膝盖,歪着脑袋,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瞬间茫然,他从没想过这个答案,这种假设性的句子他从来不回答,手在她脑袋上停了一瞬,又揉了揉,“你说说你能死成的各种可能性。”

“那多了,车祸,生病,意外,也许哪天想不开,就自杀了。”

徐嘉衍把手从她脑袋上收回来,“这么一想,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浪费时间干什么?”对上她的眼睛,说:“结婚吧,回去就领证,在明天跟意外来临之前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苏盏脑袋搭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不愿意?”

“结婚不现实,说点能完成的。”

那天的海风真的很大,吹得苏盏差点睁不开眼,但她却能清清楚楚看清面前那个男人的表情,眼神坚定如山,远处是海水晃荡的声音。

他的手拨着她的头发,将她额前几根乱飞的刘海全部拨到脑后,手停在耳根的位置,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说:

“我现在只想跟你结婚。”

“……”她被迫仰起头,看向他,眼眶发红。

徐嘉衍重重捏住她的耳垂,“还要再说一遍?”

伴随着海风,他的话音再次送进她的耳朵里,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谁都不行,只想跟你。”

简简单单八个字。

抵过那些缠绵悱恻的山盟海誓,在岁月面前,这些终将变的不堪一击。

徐嘉衍这个男人啊。

他从来不说情话,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心驰神往,忍不住勾画起未来。

苏盏转过头,脑袋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地:“结婚不行。”

徐嘉衍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神情淡漠,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一直以来,我父亲对我的严厉,总让我觉得我来到这世上是多余的,后来,你出现了,你不记得了?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依旧埋着脑袋。

“后来你走了,就连事情的真相我也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的,知道的瞬间其实我是惊讶的,还有点欣喜,至少不是因为不爱了,不是你说的不爱。那段日子怨你,恨你,但又希望你能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又跟韩文文说,你其实没以前那么喜欢我了,我就想,没关系,只要感觉还在,总能找回来的。”

“……”她仍未动。

他从未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声音轻轻飘飘却透着某种凉意,“刚刚你又说你要死了,问我怎么办,我要知道,我现在还会在这里?换个问题,你希望我怎么做?终生不娶?还是跟你一起去死?我能不能理解为这是你所谓的浪漫主义?”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嘲讽地笑:“你别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我三十了,是个正常男人,有情、有欲,有想要得到的女人,会吃醋,也会嫉妒。还记不记得孙超,上次在北浔带你见过的队友,人已经结婚了,在你走后的第一年,请柬发到我手上的时候,是两个名字。”

——徐嘉衍先生/苏盏小姐。

那年,孙超在门口迎宾的时候,见他一个人来的,半开玩笑地说:“你媳妇儿呢?我可是喊了一帮老队友都赶着来看你女朋友的!”

那时他说,“旅游去了。”

——归期不定。

“如今,孩子都两岁了,我第一年去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去年去的时候,已经会叫叔叔了,敞着手让我抱,我除了抱过你哪还抱过小孩,差点把她摔了,小丫头也没哭,睁着眼睛就那么好奇地看着你。我其实挺讨厌小孩的,但看到孙超的女儿的时候,想着,能跟你生一个好像也不错,最好是女儿,还要像你,这样才疼的下去。”

“别说了,不可能会有的。”苏盏埋着脑袋,胸腔起伏,发闷道。

自始至终,她都埋着脑袋,以一种拒绝的姿态在倾听,她有她无法释怀的东西。

虽然他们并肩坐着,可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片海,就像面前这片碧蓝的海,一望无垠,探不到尽头。

就像那天韩文文说的那样,她回来的时候,幻想过许多可能,也许他已经结婚,已经有了爱人和孩子,也许还在单身,但有了不错的发展对象,千万种可能,可偏偏就是她最怕的那一种——他还在原地等她。

或许,一开始她还曾想过和好这件事。在雅江喊住他的时候,那时候心里的决定还悬而未决,他那时头也不回的离开,又让她的心尘埃落定。

人就是这样,当一件事不可能发生的时候,却会拼命去想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可当这件事真真切切就这么发生的时候,又退却了,害怕了,伴随着的许多问题就随之产生了。

她放不下苏菡。

也放不下他。

每天就在他跟苏菡中自我折磨,每天都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苏菡。

徐嘉衍。

俩小人每天打的筋疲力尽,却还分不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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