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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梧只能虚无地点点头。

冷静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把控,而敏感很难。

就像这一副本里西里尔的两个梦境,那些并不是他主动去获取的。

这次的福袋,大家开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钟离冶是个古早的游戏机,能玩玩魂斗罗之类的小游戏。他有些意外,他喜欢打游戏,但进神经之后一直忙于保命,跟谁都没提过。

屈樱开出了一套奢侈的贵妇护肤品,打开盒子的时候她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神经就是在养你们。”一无所有的彭彭眼红地瞟着大家的礼物,哼道:“守住本心!不要为点小恩小惠就爱上神经。”

钟离冶一边严肃点头说好一边打开了游戏机。屈樱也认真赞同,而后开始研究那些瓶瓶罐罐的区别。

“……”

彭彭面无表情扭过头来,“两位大佬,你们的福袋是什么,再给我补两刀,快。”

江沉说,“无非是块表。”

他开出的是一块腕表,和平时放在车上的那块是同款。江沉不太热衷于戴表,只是在偶尔出席晚宴时才戴上意思意思,所以一直有一块表放在车里。

“这次应该就是给大家一点熟悉的东西。”钟离冶一边疯狂摁着游戏机一边还分个神分析道:“希望让我们在神经里的日子过得更舒坦点呗,肤浅。”

“都是套路。”屈樱轻轻用化妆水拍着脸颊说。

彭彭:“……”

“我什么都没有。”千梧忽然说。

“嗯?”江沉惊讶地接过他手上的福袋,“不可能吧。”

他把手伸进去摸了半天,福袋里空空荡荡。甚至由于没有东西,属于空间袋的那种感觉都没了,手伸进去费半天劲,进去后里面空间狭小,就像外面看起来一样大,一手就能摸个全。

神经什么都没给,就像这个副本里出来,千梧也没拿任何BOSS道具。

他们走进船舱休息,千梧躺在窄窄的床上,还在想着这些怪事。

他从彭彭那里把那面小镜子要来了,就放在手边,时不时就拿起来照一下。但从副本出来后金发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刚才不过是他的幻觉。

江沉从外面进来坐下,千梧收了收腿,给他让出一片地方。

“你一直在发呆,到底怎么了?”江沉语气很低,“还不舒服吗?”

千梧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江沉说的是什么,耳根又有点发热。

说没有是假的,昨天晚上是趴在浴桶上做的,当时没心思在意太多,早上起来时觉得腰都要断了,生生被硌出一条惊人的红印。

“就那样吧。”千梧叹气,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最后那五分,区分西里尔和我,是哪一笔?”

大指挥官脸色有些微妙。

他摸了摸鼻子,叹息道:“我就知道你得问。”

他们躲着何合时确实有一次,江沉在推理副本剧情时差点陷进去,但严格说是千梧划破手指才把他叫回来的,不能把分数算在江沉头上。

千梧看了江沉一会,忽然皱眉。

“不会是——”

“啊。”江沉有些无奈地点头,“就是拿到短刀那天晚上,我掐着你脖子,原本是要狠狠地掐下去的。但你——”

他话到半截不自觉地放低,“你脖子又细又软,我刚一上手就又有点回魂,一回魂就犹豫,但一会又被道格拉斯贴脸。反正那晚很乱,我们两个像在打架,我也记不太清了。”

千梧:“……”

他到现在还记得江沉那晚有多凶,像是被上了发条,无论他怎么哭着哀求都不管用。

江沉严肃脸补充道:“但我保证,除了要动手掐你脖子时我偶尔会挣扎一下之外,其他时候我真的没意识。道格拉斯贴脸专业户,我抢不过他。”

“……”

千梧恹恹地踹了他一脚,翻身对着墙壁道:“起开。”

浑身都很酸痛,像一个即将散架的木偶。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前年,家里的布局重新设计后,要把作品从阁楼上搬下来,那些沉重的木架子他搬了整整一天,黄昏时躺在沙发里觉得人都要没了。

“你没事吧?”千梧忍不住关心了江沉一句。

江沉不解挑眉,“我怎么了?”

千梧仔细打量他一眼,只能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当我没问。”他只得恹恹又收回视线,“你天赋异禀。”

这一次他们在海上休息了很久。

在进入下一个副本前,神经之海上永无黑夜。但是江沉的腕表却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四舍五入一下,他们在船舱里足足度过了四天。

只可惜船舱里没有食物,大家讨论过后还是决定把福袋里屯的吃的留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副本会是什么。

不吃东西,就只能吸食神经的血。喝的次数多了,彭彭他们都习惯了,而且顾客反馈还不错,自称喝饱之后身体康健恨不得原地翻跟头。

江沉也觉得不错,品尝几次后总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千梧,千梧只能面无表情挪开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这几天一直在整理神经里获得的道具。

红烛是最方便实用的,能驱散特定的一些鬼魂的恶意,能照出埃德蒙真实的样子,平时还能当个手电筒或者催个眠,虽然现在他已经没有睡眠问题了。

别西卜的牌子也不用说,逢遇吃人鬼必派用场。

炼狱子的拨浪鼓在歌姬副本里能把被附体的人唤醒,但这次副本没派上用场,江沉被道格拉斯贴脸那晚千梧挣扎着试过了,没用,好像反而还能让某个被贴脸的家伙更加亢奋,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玩具。

阿九的袖扣在山姥那里救了他半条命,而后瘟疫那个副本中的钥匙成为温泉副本里的重要道具。

千梧一样一样地数着,忽然觉得,这些BOSS道具的作用似乎是递减的。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忽然想到什么,翻了半天,把留留那副乱七八糟的画给抽了出来。

便笺上是一个小动物,毛茸茸的挺可爱,但像猫又像狐,不知道她画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留留这幅画在这个副本里压根没派上用场。而这个副本,千梧甚至没得到道具。

“神经对你的讨好看似在递减。”

江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看着床上摆着的那一堆东西说。

千梧回过神来,“你也发现了?”

“嗯。”江沉点点头,“我之前想过这个问题。”

千梧问,“看似在递减,看似是什么意思?”

“直白的示好越来越少,但偏爱却越来越明显。”江沉语气很客观平静,“比如,同样是温泉副本的闯关道具,给了别人斧子和利刃,却给你一把钥匙。再比如,西里尔副本里,其实你什么都没做,你和西里尔的心意相通是自然而然的。”

千梧点头不语。

这是一种很高明的豢养方式。

他和江沉对视一眼,没人说出这两个字,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江沉握住千梧的手。他比千梧稍微高了两公分,但骨架大一圈,手也像是能将千梧的手包住。

不必多言,千梧能感到那种无声的陪伴,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江沉的手背。

熟悉的船桨砸门声忽然响起。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船夫在外头吼,“天黑了啊,你们准备一下,我看到岸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