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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琢玉的语气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了, 就像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

于是凤宣也被他的反派思维给带跑偏,仔细想想,好像真的可以诶。反正大魔头修为那么强, 抢过来不是问题。

然后瞬间“呸呸呸”!

他为什么要抢?神魂灯本来就是他的本命法器。

而且严格来说, 如果算上夫妻共同财产的话。

神魂灯其实也能算是大魔头的东西了。

跟这个大魔头在一起久了, 连自己的思想都跟着堕落了。

该说他还应该夸一夸戚琢玉吗?毕竟以前是先去抢劫再告诉他,现在是先通知他之后, 再去抢劫。完美的把他从一个不知情的受害者, 变成了包庇犯罪嫌疑人的同伙。他真是两眼一黑了。

不能继续想了,想就头痛。

凤宣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肉, 然后一本正经地拒绝:“算了, 师兄。我又不想要了。”

他说完这句还给大魔头留了问他原因的时间。

结果戚琢玉竟然没有问他为什么忽然又不要了。

凤宣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一转头就看着戚琢玉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看吧反正你就是这种很难养的娇气包性格”。

凤宣:……

行叭。反正只要不变成大魔头的同伙,难养就难养了。

凤宣接下来再一次用身体力行证明了自己难养。

桌上凡是带壳的果子、食物他一概不吃,通通扔到戚琢玉的碟子里, 然后眼巴巴等他剥好。

在外人面前, 屑师兄还是会扮演一下他光风霁月的温柔人设。

凤宣往他碟子里丢了一大堆带壳的瓜子,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不得不说, 戚琢玉在演戏方面信念感强的有些过分了。

颐指气使半天,凤宣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场子, 冲淡了看到神魂灯碎片的惊讶之情。

他虽然惊讶, 但也仅仅只有惊讶了。神魂灯虽然是他的本命法宝, 但就如同画影剑是戚琢玉的本命神剑一样, 此类神兵利器早就开了灵智认了主, 除非受主人的召唤,否则谁用都不好使。

况且归墟国国主拿到的也只是神魂灯的一小块碎片。

就算让他走了天大的运气真的拼出一盏神魂灯, 那也需要凤宣的红莲业火才能点燃。此火上天下地只有两人拥有, 一个是帝君凤栎, 一个就是他。想想真是完全不用担心神魂灯的破事呢,至于收集碎片?那是话本热血男主角才会去做的事情,他感觉自己还能继续在凡间当会儿咸鱼。

但他还没得意多久,剥到一半的戚琢玉忽然意识到什么。

捏着果子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之前我在溪边身中情毒的时候,怎么吃的都是带壳的果子?”

凤宣:……

好端端的怎么翻起旧账来了。

那不是带壳的难吃又难剥才留给你吃吗。

戚琢玉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把难吃的都留给我了?”

凤宣连忙端起小碟子,砸了好几个带壳的果子,然后殷勤地捧给戚琢玉:“师兄。这个很好吃,你多吃点这个。”

心虚的明明白白。

岔开话题也岔开的明明白白。

-

晚宴上见到神魂灯的碎片就像是一个意外。

戚琢玉后来看他兴趣也不大的样子,所以没真的去把这东西抢过来。

至于碎片去了哪里,凤宣暂时不知道。

但他知道,只要一年之后自己重返九重天。神魂灯无论在哪里,碎成几片,只需要他一个召唤就能回来。

万年节的庆典接下来还有两天。

大明宫还会继续摆宴,但不会有第一天弄得那么声势浩大。反而是长安城内更加热闹一点,城门大开,花灯结彩,花车游行,花舫赛舟,比过年还声势浩大,堪称极乐之会。

凤宣是个爱凑热闹的性格,按道理说这个热闹他肯定是非去不可的。

结果天不遂人愿,万年节晚宴结束,他提前回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头有点晕晕的不舒服。作为九重天上神,他从来都没有得过什么风寒,所以压根没往这上面想。

睡到后半夜,不舒服的感觉强烈起来。

凤宣从梦中惊醒,难受的不行,感觉浑身又热又烫。他下意识的做法就是去门口吹吹冷风,结果终于变成又热又烫又冷。

他:……什么鬼啊。

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凤宣生来就是仙胎,从未得过风寒,也从未如此难受过。

他的小荷包里面有两颗万能的治愈系灵药,吃下两颗之后,感觉头晕的更厉害,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灵药携带的助眠药效起了作用,虽然他还是头晕头疼,嗓子也爆炸一样疼,可依旧被强制进入睡眠。

这一觉,睡得也不香也不甜。

元神没有安宁,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的做。梦到父神陨落,梦到阿爹失魂落魄日复一日的呆坐。梦到年幼的自己不懂事,追着阿爹问父神去哪儿了,梦到阿爹抱着他哄,声音很轻很轻告诉他。父神哪儿都没去,他化成了人间的风和雨,永远永远陪着翎儿。

他年幼时也讨厌父神永远忙着守护这世间万物,没有空陪自己玩闹。

可他也知道,他不想要父神变成这样陪着自己。他不要这样的永远。

凤宣没睡多久就醒了,感觉人醒了,魂还没醒。

迷迷糊糊坐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九重天一样。就跟人生病的时候精神会变得脆弱,凤宣作为一只还没成年的雏鸟,在这一点上和人族是一样的。

他原本是想穿好衣服下床找戚琢玉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而且大魔头在一年之后还会杀了自己以证他的道。可下凡这么久,在人间对他最好,和他认识时间最久,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只有戚琢玉。

但刚下床就觉得浑身无力。

披着大氅走了几步就晕的不行,凤宣只好退而求其次,很机智地抱着自己的小荷包睡在戚琢玉常坐的那张软塌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平时看着硬邦邦的软塌,这个时候好像睡起来比自己的床还舒服。

大魔头这个花里胡哨的孔雀精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囊。

淡淡地很像梧桐树的味道,是一种很浅很干净的草木香。

没过多久,就彻底在软塌上失去意识。

-

戚琢玉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已经是四更的天。

国宴结束后有家宴,李皇帝找借口留他下来嘘寒问暖的培养了一下塑料伯侄情。

长乐宫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几盏宫灯静静的燃烧。

凤宣这个点肯定已经睡下了,指望他像个普通贴心贤惠的道侣每晚挑着灯不睡觉等他回来,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况且也不清楚是不是和他呆久了习惯了,竟然觉得这种半夜回到家面对孤零零房间的日子也还行。

戚琢玉捏了捏眉心。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疯病有点病情加剧了。

只是同样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往长乐宫走的脚步,越靠近就越快起来。

像是等不及要回家一样。

结果到正殿,他第一眼看向拔步床,床上被子凌乱,没见到凤宣的人。

戚琢玉微微一愣,下一秒就在房间的软塌上发现睡成一团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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