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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这位一抬头,往屋里一扫,“你们干吗呢?喝酒呢?”

“啊,是是是。哎,这不是擂台结束了嘛。史大奈马上要被任命为副中军。我们在此给他庆贺呢。”

“小兔崽子,喝酒不喊着我呀!”

“知道中军大人您公务繁忙,没敢劳烦您。”

“放屁!我公务再繁忙,这场酒我得喝呀,啊?有我的座儿吗?”

“有有有……快快快!”张公瑾赶紧往里让。

这位迈大步往席间这么一走,“哪个地方是我的坐席?”

“这里,这里,我马上给您上新席,上新席!快,快!快!!”

这位一眼看到主座上那个空座儿了。一看,“这地方谁坐的?”

“哎……我,我我我坐的。”

“你坐的?你小子什么时候坐了我的主位儿啊。像你这长史平常都是在旁边陪席,我知道你的习惯呢。”

“哎……哎那个,这不,今天您没来吗?您没来,我就托大了,我就坐这里了。现在,您坐,您坐!”

“嗯!”这位过来一屁股坐这里了,“撤下残席,重新给我上!”

“哎!快!快给中军大人上新席。”

“你们都坐吧!”

“坐,坐。”

“坐,坐……”

众人各就各位,往那一坐。

“嗯?”这位中军大人一看,“不对!都坐下了,为什么还有两张空席呢?这两张空席是谁坐的?另外,张公瑾,你现在坐的座位刚才是谁做的?”

“我……我……刚刚刚刚才……我我我坐的……”

“你不是坐我这儿的座位吗?”

“哎……我我,我是两个席位,来回颠倒跑。”

“没听说过!不对,不对呀!看你们哥儿几个鬼头蛤蟆眼儿的。看我那表情都犯虚。哎,是不是刚才这里有外人呢?你们陪着外人喝酒呢?这是谁啊?还不止一个。而且,从这个位置上来看,这人身份还不低呀?你们待为上宾,坐主位啊。张公瑾,谁来了?说!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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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没,没人!啊,对,就是我的最好的一个朋友。刚才呢,正好由打这里经过,那我一看到,我就把他拉进来了……正好大家要喝酒,你看人家来朋友了……啊……是我的尊贵的客人,我就让他坐主位了。”

“尊贵的客人?你他妈小子还有尊贵的客人?”

“啊,那当然了,跟您的朋友没法比。”

“人呢?”

“刚走,刚走!吃了两杯,人家有急事就走了,我们哥几个在这里继续吃,您这不就来了吗?”

“哎呀,就你们这几个呀,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就你们也配有朋友?懂得什么叫朋友吗?懂得什么叫尊贵的朋友吗?”

“啊?啊……哎哟,我们不懂。我们交的都是狐朋狗友,肯定跟中军您没法比。”

“当然了!要论朋友,要论尊贵的朋友。你们甭管请谁?嘿嘿,我都不服!要说朋友,还得说我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那才够朋友!”

“啊?啊,啊,是是是,您,您有好朋友,您有好朋友。”

“张公瑾,别跟我说这话。我看得出,你这小子对我说的话不相信!”

“不敢,不敢,中军大人,您的朋友,那那层次多高啊,那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交得起的,那肯定是好朋友。”

“行了!别来这个!看来,我不跟你讲讲我的朋友是什么人。你们哥几个根本不会相信。得了,今天也该着我高兴。史大奈也当副中军了。以后,也能分担分担我的工作,我也省心。今天高兴,原来这话都没跟你们说过。今天,我在这里给你们说一说什么叫朋友道儿!你们看看我这朋友,他够不够朋友!”

“哎,哎,好!”张公瑾一听,坏了!把这位的故事给勾出来。这可是要讲书啊。哎哟,这样讲起来,得什么时候能走啊?后面还躲着秦琼呢。时间长了,被这位给发现了,这个就麻烦了。

那位说了,这个中军是谁呀?张公瑾为什么这么害怕他?那不能不害怕。这位姓杜,叫杜叉杜文忠。乃是燕王罗艺帐下的中军官,大权在握。不光是中军,罗艺对他非常欣赏。三年前,罗艺把他收为自己的螟蛉义子,他是罗艺的干儿子。所以,是干殿下一位。那还了得?在幽州横趟啊。而且这位杜叉,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这些旗牌官都害怕。平常不敢走动。人家也不跟自己往来。也不敢走动,也不敢亲。跟这杜叉就隔一层关系。对他是敬而远之。杜叉这人也是六亲不认。执行起任务来,人家也是铁面无私。不然的话,罗艺怎么那么欣赏他呀?所以,秦琼不能让他看见。要看见一问:“谁呀?”“发配的配军,我们朋友。”他万一回去给罗王爷一说,这不就坏事儿了吗?所以,不敢让他看见秦琼。

现在一看,人家要讲故事。心里头不情愿,但是也得忍着呀。脸上还得挂着笑,“是是是,那我们大家洗耳恭听。大家欢迎,欢迎!欢迎!”张公瑾还带头领掌呢。

杜叉说:“行了,别来这套虚的了。嗯……提及这事儿,怎么说呢,我还有点伤感……席上来了没有?”

“快,快,快上席!”

有人赶紧给杜叉端上菜,倒上了酒,放上新筷子。

杜叉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盅酒,一扬脖,“咕咚!”“啊……”给喝了。把酒杯往这儿一放,“我告诉你们,这人呢,一辈子七灾八难,指不定哪天倒霉,哪天走运。想我杜叉,你们大家伙都知道,我乃是山东曹州人。幼年父母双亡,跟随着一个老师学艺。老师把我带到十六岁,他也没了。孤苦伶仃剩我一个人,就挣钱养活自己。没别的技术啊,除了一身武艺和一膀子力气之外,别无所长。那怎么办呢?就靠给人家打零工、给人家扛活赚点钱来养家糊口。就这么着,自己养活自己,一天天挨就挨到了我二十三岁那年。我觉得在家也没什么发展。都这么大了,闯闯大城市去吧。于是,我就到了齐州。那齐州多大呀!我就来到了齐州治所历城县。在历城干吗?仍然给人干苦力、打零工。后来,找一到份工作。给当地一个制陶商扛包。这制陶商有陶器呀,尤其是他烧得缸特别好。我就天天给他扛活扛大缸,就挣那么一点仨瓜俩枣的钱。反正是,你只要干,就有钱。你少干一天,就得饿肚子。我就每天不休息。但是,你别忘了,人有旦夕祸福。正赶上那年的夏秋换季的时候。有一天干完活,我出了一身汗。晚上睡觉也不知怎么着把被褥蹬了。就着凉了。哎哟,这场病给我闹的呀。躺在家里,五天没下来床。浑身是软弱无力。好容易扛着这个病慢慢好了。但是,身体特别虚弱。想再将养几日。没那个条件了,没钱了。我得挣钱吃饭啊。于是,我强咬着牙从病床上起来,又来见老板。说:‘老板,有什么活计可以给我吗?’老板一看我这模样,老板说了:‘我不敢给你啊。你回头扛活再把我的陶器给我摔了,这就得不偿失了。你还是养好病再来。’我说:‘我这病没关系,我能扛活儿。我缺钱了,我得赶紧挣钱,填饱肚子。’正在讲话的时候,门外来了一条大汉。老板一看这位大汉满脸堆笑过来迎接:‘秦爷,您来了?您要点什么?’这位大汉就说了:‘我给家里选一口荷花缸。我们院儿刚扩了,老娘想在院里养点荷花,让我过来看看,选一口合适的荷花大缸。’‘有有有……’老板就给这秦爷挑了一款荷花缸。秦爷特别满意,说:‘就它了。那找个小伙给我送去吧。’我一看,赶紧过来,我说:‘秦爷,我行不行?’那人没大仔细看我,说:‘可以,给我送家去吧。’我当时一高兴,背起荷花缸就走。结果,眼前一黑,把荷花缸给扔地下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