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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懒懒直起腰,没开口,压着鸭舌帽侧身给她让出进去的路。

接着,他抬头,露出鸭舌帽下半张轮廓分明的脸。

仅仅是看到他锋利清晰的下颌线,安弥便脚下一顿。

这时她才注意到,男生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淡淡烟草叶气味,混合雪松与木苔的清冽及冷淡。

随后,一双半搭着的眼出现在视线里。

果然是他。

安弥停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了要进去的意思。

“不进?”陈聿嗓音里掺着将醒未醒的哑。

安弥是不打算再坐那个位置。

她正欲转身找其他座位,讲台上的老师在这时盯住她,说:“来了就赶紧坐好,我要开始点名了。”

安弥深吸一口气,还是进去了。

陈聿将身子转回来,唇畔掠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坐下后,安弥瞥他一眼,闷声道:“你没选这门课吧。”

陈聿懒声开口:“帮朋友代课。”

他说完,刚好老师就点到了朋友的名字,他举手,“到。”

鸭舌帽遮住了他半张脸,没人认出来他是陈聿,老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继续往下点名。

一次两次可以是巧合,三次四次也可以是巧合,接连着五次六次总不能还是巧合了吧,偏偏这个人就是给你一种“没冲你来,少自作多情”的感觉。

安弥尽量让自己忽视他的存在,可他存在感实在太强,哪怕他不说话也让人难以忽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还直往这边飘,冷冽气息将她包围,明明开着窗,风该往里吹才对。

安弥开始烦躁起来,但这情绪里,或许躁动更多一些。

点完名,老师简单讲了下课程,接着便开始播放电影,上节课放的经典爱情片《罗马假日》,这节课放的高分催泪电影《七号房的礼物》。

还好不是爱情片——

安弥心头冒出这个想法,下一秒,她却愣住,因为意识到某种藏在这‘庆幸’之下,昭然若揭的心事。

耳旁传来电影里的声音,安弥抬眸看向屏幕,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电影上。

《七号房的礼物》是韩国最催泪的电影之一,安弥泪点很高,看到后面也还是落了泪,她这个人要强,不想人看见她哭,把头转到一旁,背对着陈聿擦泪,可眼泪太汹涌,怎么也擦不干,鼻涕还跟着流,她吸了下鼻子,低头去包里翻卫生纸。

这时,身后也响起一阵吸鼻子的声音。

再接着,有人轻碰了碰她肩膀,“借张纸。”

是有些堵的声音。

安弥一怔。

陈聿……哭了?

她回头,同时,他侧眸。

恰好,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

昏暗光线下,他仰着头,喉结艰涩地滚动着,睫毛被泪水洇湿,半垂着,屏幕投映出的光影在他脸上不断变换,忽明忽暗之间,他眼尾泛着的红清晰可见,一抹深蓝色像浸在他的眼底,再跟着泪划过脸侧。

发红的眼尾、透蓝的一滴泪、滚动的喉结……

安弥怔在那里,呼吸和意识都被他夺走,心脏却疯狂跳动。

咚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重。

有时候,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一种极致的反差。

此刻陈聿身上,那令人心悸的破碎感与他天生绝不服输的桀骜劲儿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疼,更让人心动。

安弥深吸一口气,放在包里的手心攒紧,缓了会儿才把纸摸出来给他。

自己都忘了抽一张先。

“谢了。”

哭成这样,语气偏还带着股散漫的痞气。

他抽出一张纸擤鼻涕,不够,接着再抽一张。

然而鼻涕没擤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毫不遮掩,哭得大大方方,没任何不好意思,像丝毫不怕人笑话,完全不受世俗眼光约束。

这个人真的……哭都哭得这么坦荡,够个性。

有这样的个性,哪怕把‘哭包’标签给他打上,也完全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更加分了。

人们在夸一个人哭的样子很好看时,总爱说“哭起来都这么好看”,但其实,一个人安静流泪时,本身就是要更好看的。

安弥望过来后,就再没移开眼了,根本移不开。

她过于直白的视线迎来了对方的目光。

“我比电影好看?”男人的声调微扬,尾音很自然的拖长,带着一点沙质的哑声。

是比电影好看——

心里是这样的答案。

嘴上,她一个字也没往外蹦,默默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表情很淡定,像完全没被抓包一样。

陈聿盯着她,片刻,嗓子里震出一声气音般的笑。

电影时长有两个多小时,课上放不完,下课时,老师继续放电影,让学生自行决定去留,走的人不多,很多人都留下来看完了整部影片。

安弥和陈聿都留了下来,影片结束的时候,48张装的一整包卫生纸只剩下一张,安弥把纸抽出来,撕开,一人一半。

陈聿接过纸,盯着掌心里的这半张纸看了几秒,然后收回手,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教室里的灯亮起,窗帘也被拉开,学生陆陆续续离开。

陈聿起身,没有要多停留的意思。

“谢谢你的卫生纸。”

跟安弥说完这句,陈聿开始往外走。

“喂。”

安弥喊住他。

陈聿回头。

顿时,安弥呼吸一滞,他脸上哭过的痕迹在白炽光下十分清晰。

“有事?”

安弥恢复正常呼吸,说:“还欠你的那顿饭,就今天吧。”

闻声,陈聿微偏头,沉默地看着她,深邃的目光好似要将她穿透。

几秒后,他开口:“你好像很想跟我两清。”

安弥直白道:“第一天我就说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那不好意思,”陈聿说,“我这个人就喜欢别人欠着我。”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配着那哭过的模样,有种像被人抛弃之后的决绝。

顶着这样一张脸,似乎是不管他说什么,都能被体谅。

安弥直接傻掉,不知道该回什么。

陈聿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我还有事,走了。”

人都走了,走得都完全没影儿了,安弥眼前却还浮现着那张双眼泛红的脸。

靠。

靠!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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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顶得住拽哥落泪啊!!

安弥:好吧我承认,我纯纯大sai迷,遭不住,遭不住啊

ps:啊啊啊啊八宝粥粥说她想要评论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