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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伊和李子离开,许彦洲走近,手里拿着一束花。

“好久不见,”他将花递过来,“弥弥。”

安弥没接,冷冷看着他,“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许彦洲讪讪将花收回,“三年了,你还没有走出来吗?”

“不是走没走出来的问题,是我讨厌你一直纠缠我的问题。”安弥毫不留情面的说。

“这样吗,”许彦洲淡淡苦笑,“当年是我的问题,把你逼得太紧了,也希望你谅解,当时心智还没成熟的我真的没法接受前一天还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人,后一天就不愿意再见到我。”

“我谅解不了,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我,就不会在我濒临崩溃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来刺激我,你只考虑你自己,压根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我只是觉得,你受了那么大打击,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应该守在你身边。”有些焦急地解释完,许彦洲沙哑着嗓子说,“弥弥,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你又来了,”安弥真的很无语,“你有什么依据就这样说,凭什么以为你自己的判断能凌驾于别人的想法之上?”

安弥之所以那么烦他,问题归根结底就在这里,他实在太自以为是,还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当年她都无比明确地告诉了他,她不想见到他,他还是一味地觉得那时候他得陪着她。

要不是她对他是愧疚的,换个人这样纠缠她,她早动手了。

而许彦洲却说:“凭我这三年里,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安弥深吸了一口气,并非因为感动,相反,她很厌烦,“可这三年里,但凡有人跟我提起你的名字,我只觉得烦。”

她把话说得很绝,“我再次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只能自讨没趣,今天是我对你最后的劝告,以后我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半个字的口舌。”

对于这样绝情的话,许彦洲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深深看着她,容色始终温柔,“你要真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从没对我动过手?”

安弥耐心已经快要到达极限,“要不是看在你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的份上,我早对你动手了。”

“那看来我对你而言,始终是特别的。”他笑道。

靠!

这人什么理解能力啊!

“许彦洲,你有病吧?你绝对有病!”

“大概吧。”许彦洲轻轻笑起来。

“有病就去治成吗?”安弥的耐心真的已经完全耗尽,“别他妈来烦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

许彦洲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啊弥弥。”

他的声音传进风里,又被风吹散。

……

回到寝室。

安弥火气还很大,把包往桌上砸得贼大声,吓了另外两人一跳。

“那男的咋的你了?”李子问。

“别跟我提他!我他妈真的烦死他了!”

李子跟苏芷伊对视一眼,表情都挺吃惊。

能把安弥气成这样的男人,那也是个人才。

一直到下午上完课,安弥整个人气压都还很低,好在她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哪怕心情很差也还是换上了苏芷伊给她准备的白裙子。

晚上跟南星一起吃饭的时候,南星察觉到安弥情绪不对,遂暗暗问苏芷伊,苏芷伊却只能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还让她也别问,免得安弥心烦。

吃完饭,她们步行去操场,这会儿还早,音乐社的人拿着设备刚到。

苏芷伊拉着安弥和南星坐到了最佳位置,距离近,正对演奏者。

没多久后,音乐社成员调试好设备,开始弹唱。

渐渐地,围坐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安弥她们背后外还围着两圈人。

前几首歌都比较轻快,在场很多人跟着节奏晃动着身体,气氛很好。

跃动的音符,缓慢的节奏,如同山间清泉淌过身体,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溪水声,心灵也一并洗涤。

安弥心情好了些。

操场音乐会是没有主持人的,歌手拿到话筒后如果想说两句那就说,不想说就直接开唱。

大约是晚上七点多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蓝紫色的晚霞晕在天边,视野仿佛蒙了层上世纪胶片电影质感的滤镜,有种晦涩朦胧的暗调颗粒感。

音乐社的一名成员在这时拿过话筒走到中间,充当着主持人身份般说∶“今天我们有位社外高人气嘉宾莅临,准备在今晚唱一首他自己作词的歌曲。”

听到这儿,人群有人开始吹口哨,有人惊喜的欢呼,氛围被调动起来。

“既然说了是高人气嘉宾,相信大家都很好奇他是谁,我就不多卖关子了,下面就请这位神秘嘉宾直接来到我们中间。”

语音一落,鼓手敲打起架子鼓,吉他手弹动琴弦,那种即将有重要人物闪亮登场的氛围一下就上来了。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期待观望着。

乐队后方的人群里,一个颀长的身影站起来,目光穿过不算远的一段距离,落在表情微怔的安弥身上,然后微扬着唇走到操场中间,走到她的面前。

他接过音乐社成员递来的话筒,接着,一道声线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家好,我是陈聿。”

现场顷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尖叫声。

陈聿看着距离他仅两米之遥的安弥,不紧不慢地开口∶“今天我要唱的这首歌,叫《爱上樱桃的理由》。”

安弥倏地一愣。

一阵晚风忽起,舒缓的旋律随着风传入所有人耳朵里。

前奏过后,陈聿笑着启唇,用他那慵懒而清冽的嗓音开始唱∶

安静的房间里光影迷离

弥漫在空气里的是你身上樱桃味气息

我心神颤栗

爱上樱桃的理由只需要一个你

你成为我的一种病理

……”

他唱歌时也看着安弥,表情松弛淡然,目光却灼热。

只听这一段歌词就明白了些什么的安弥,感觉自己胸腔下的那颗心脏,也随着他的目光,灼灼起来。

这天,稀薄的暮光拢着那抹身影坠在她眼底,慢节奏的旋律,低沉的嗓音,夜色里的风声,混合在一起,响在她耳边,再漾开在一整个秋季。

“……

至今只有你来过我心里

死亡降临时那里也只有你

都是你

爱你这件事没有限期

你是我此生唯一归属地”

整首歌只有短短两分钟,却又不止两分钟。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那漫长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