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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重重闭上眼,心里有些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黯然地拿起笔筒里的笔,翻开习题册准备刷题。

以往每每感觉快要被低沉情绪淹没,她就会用刷题来转移注意力,绝大多数时候效果都很好。自从经历了车祸,不管受了多大委屈,只要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她都能很快看开,把情绪调节过来,但这一次似乎不行。

她拿着笔看了很久的题也还是一个字没写进去,中途还看了眼旁边,却没有看到亮起的灯光,不知道陈江野离开后去了哪里。

就在她准备再次尝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屋内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台灯还亮着。

停电了。

这还是今年第一次停电。

辛月看这台灯也撑不了多久,拿起台灯去找蜡烛,结果翻遍了家里也没找到,家里电筒也没电,只能去村里的小卖部买蜡烛。

她叹口气,拿着台灯出门。

小卖部离她家挺远的,买完蜡烛再往回的时候,她手里的台灯就快没电了。

台灯一但电量不足,会突然暗一个度。

当灯光倏地暗下来的时候,辛月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由于失过明,她还挺怕黑的,这深山里的老村每家每户隔得老远,就算平时家家户户亮着灯的时候路上也是黑咕隆咚的,再加上路边随处可见的坟墓……

农村里的人基本都不是唯物主义者,是相信这世上有鬼的。

白天辛月不怕坟墓,甚至经常爬到坟墓上去摘树莓,可这一到晚上,没看到坟墓她心里都瘆得慌,更别说在坟墓跟前的时候听到点儿什么风吹草动。

这人一旦倒霉起来,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她经过一处老坟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瞬间,她头皮倏地麻了一下。

她告诉自己肯定也是出来买蜡烛的人,不用慌,要镇定,但身体却忍不住发抖,更不敢回头看,只能拼命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被恐怖气息包围的她心脏狂跳着,害怕得已经快要无法呼吸,脑神经也不受控制起来,整个人如同跌进了一片阴森而扭曲的空间,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是模糊而涣散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辛月即使只是踢到一块很小石头,也还是摔了下去。

辛月顾不上疼痛,只想快点回家,可当她正要爬起来时,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啊——!”

她被吓得惊声尖叫,连忙后缩。

“是我。”

头顶落下一个极具辨识度的低沉嗓音∶

“陈江野。”

在听到“陈江野”这三个字时,辛月那颗高悬着的心仿佛忽然间落了地。

她恍惚地抬起双眸,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眼泪不受控制涌出。

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泪光,陈江野就像被什么飞旋着打中,愣在了原地。

黑夜里,他眼底有暗光闪动。

辛月看到了他眼底的光亮,也感觉到了自己眼睛传来的酸涩与湿润,忙忙把头别到一旁,咬住唇死死把眼泪困在眼眶里,没让一滴泪流出来。

这时,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辛月先是心头一震,接着眉头皱起。

她都吓成这样了,他还笑她!

她气得攥紧了拳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走。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她又摔到了地上。

陈江野赶忙过来拉住她胳膊。

“脚崴了?”

辛月没回他,倔强地把头偏在一旁。

“我背你。”

陈江野说着就把她手扛到肩膀上,但被辛月抽了回去。

“不用你背。”

辛月赌气般跟他使着脾气。

陈江野扯了扯唇,语气讥嘲∶“不然你要怎么回去,爬回去吗?”

“你!”

辛月转头瞪向她。

陈江野冷哼一声:“肯看我了?”

他这句话成功又把她激得将头甩到了一边。

陈江野看着她,眼神沉下去。

接着,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陈江野!”

辛月惊愕地抬头看向他。

“你放我下来!”

她瞪他。

陈江野瞥她一眼∶“你再瞪我?再瞪我把你甩到那坟上去。”

威胁完,他还把手机的手机电筒转了个方向,照向旁边的一座坟。

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坟,辛月吓得浑身一颤。

死混蛋!

辛月在心里骂了他一声,咬着牙把头甩到一边。

她气得不行,把她气成这样的人却似乎在笑,她感觉到了他胸膛微微的震动。

辛月咬咬唇,鼻头皱起。

有那么好笑吗?

她始终以为陈江野是在笑她被吓到的样子,没往另一些地方去想,比如∶

一个人在开心的时候,也是会笑的。

这里离家里还有一段路,距离不算远,两人却迟迟未达。

辛月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走慢了,明明他抱她看起来丝毫不费力的样子,怎么会走得那么费劲。

但她是不会问他的,她才不要和这个取笑他的混蛋的主动说话。

这一路上,她一眼都没看过陈江野,一直偏头看着前面闷闷生气,而陈江野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只用余光看路。

如果她回头看他一眼,一定不会再觉得他是取笑她——

他笑意里有说不尽的温柔。

而即便他是坏坏地在笑,可他是陈江野,笑时总好看能得叫人是非颠倒。

她会溃不成军,在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里。

月亮不知何时透出了云层。

他们踩着月光,终于到了家。

陈江野在门口停下来,颠了怀里的辛月一下∶“开门。”

辛月还闹着别扭∶“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陈江野也不拿话杵她了,只淡淡笑道∶“送佛送到西。”

辛月懒得跟他多说,反正也都到这儿了,再被他抱着多走两步也没所谓。

她把钥匙掏出来,跟孩子耍小脾气一样把钥匙转得贼响。

陈江野唇畔的弧度又加深了一分。

进了院子,辛月指着屋檐下的一个凳子说∶“你把我放那个凳子上。”

“嗯。”

陈江野抱着她走过去,轻缓且平稳地把她放到椅子上。

接着,他把手收回来插进兜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辛月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犹豫片刻后闷声提醒他∶“你不还走?”

“辛月。”

他突然喊了声她的名字。

每次他叫她名字,辛月心里都会颤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看着我。”

她心口又一颤。

他嗓音仿佛有种奇特的磁场,明明心里已经响起了心动信号的警钟,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抬起了头。

“辛月。”

他不厌其烦地喊她的名字,插着兜俯身,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慢慢拉近,笑着望向她眼睛说∶

“你又欠我个人情。”

作者有话说:

某人的内心独白∶

老婆跟我两清了,不开心。

老婆又欠着我了,开心。

ps:我这光速和好的速度,就说爱不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