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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家,是下午四点。

从镇上到黄崖村大概一个半小时,没比骑辛隆那俩老旧摩托快多少。

辛月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也感觉到了他似乎放慢了很多速度。

“哟,怎么才回来。”

王婶这会儿难得在家,调侃道,“你这车中看不中用啊。”

陈江野取下头盔瞟了王婶一眼,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倒是辛月表情有些不自然。

下车后,辛月取下头盔递给陈江野。

陈江野没接∶“放你那儿。”

辛月犹豫了会儿还是收了。

“那我回去了。”

辛月抱着头盔回家。

王婶在一旁看着,眼神不断在他俩之间切换,表情微妙。

陈江野把车停好后准备上楼,却被王婶叫住。

“有事?”陈江野回头。

王婶打着扇子说∶“我看你跟辛月关系挺好的,你也知道她内裤被偷了,而且你一天到晚除了闲逛也没事儿,那你多看着辛月点。”

陈江野眼皮跳了跳,没出声。

王婶继续说∶“她一女孩儿天天一个人去深山老林里头多危险,以前有回她差点就出事了,虽然最后人没事儿,但还是惹得一身骚。”

说起这事儿,王婶问∶“以前的事儿,辛月有没有跟你说?”

“没说,但这事儿我知道。”

“这些死八婆!”

王婶暗骂了一声,赶紧跟陈江野说∶“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辛月干干净净的,比他们谁都干净。”

王婶是个好心人,说起这些眼底都泛起了泪光,声音也变得沙哑哽咽∶“辛月这孩子可怜,她那没良心的妈拿着家里的钱跟人跑了,过后没多久又遭了这事儿,全村的小孩儿都不跟她玩,还老欺负她。”

王婶抹了抹眼泪∶“还好这孩子出息,成绩好,以后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说到这儿,王婶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江野一眼。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说一说。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个外人本来不应该管,你也不像是个会听劝的,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要不喜欢辛月就别去招她,你要喜欢她就多为她着想着想,她马上高三了,不能分心去谈恋爱。”

所有人都在这样说。

这让陈江野整个人无比的烦躁。

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用不着每个人都来跟他说一通!

“陈江野你听到没有?”

“我他妈没聋!”陈江野突然吼了一声。

王婶被他这突然的一声吼吓了一跳,但她知道这样说让他心情不好,倒也没计较,只规劝道∶“小小年纪火气别那么大。”

这时,外面传来辛月的喊声∶“王婶。”

“诶。”王婶探出头去。

“水库那儿在卖鱼,我爸让我去买,你家要不要?给你们带回来。”

“不用不用,我们前两天才吃了鱼。”

“行,那我过去了。”

“路上慢点。”

辛月给王婶挥了挥手,目光却瞟向旁边只露出了个衣角的陈江野,她听到了陈江野刚刚跟王婶爆粗口,但这会儿也不好问,只好转身朝山上走。

王婶看着她走出一段距离,正准备把身子收回去时,只见眼前掠过一道人影。

“都这会儿了你去哪儿?”王婶喊住从她面前走过的陈江野。

陈江野眉头压着,不耐烦地说∶“不是你让我看着她?”

“哦……”

王婶挥挥手,“去吧去吧。”

这会儿辛月已经走出挺远了,她走路向来很快。

陈江野也没想离她太近,就远远跟着,等要拐弯时才加快脚步。

辛月警觉性一直比较高,很快就发现了他。

她转头看着十多米外的陈江野,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你哪只眼睛看我跟着你了?”

陈江野语气有点冲。

陈江野心情不好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极不好惹,但辛月不怕他。

“两只眼睛。”

陈江野没再吭声,只把她盯着。

“说话。”

陈江野偏不说。

辛月略为无奈的吸了口气∶“你要没跟着我,那你走前面。”

“老子不走了。”

辛月不知道就这会儿的功夫,他火气怎么那么大,她也不惯着他∶“不走算了。”

说完,自个儿转头走了。

“艹!”

陈江野踢了脚地上的石头,像是烦躁到了极点。

在看着前面那个身影就快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他的烦躁情绪又继续上升,他盯着那个方向,瞳仁是漆黑无比,眼皮薄得像刀,浑身都是利的。

可在这样的情绪下,最后他竟然选择的是缴械投降,又跟了上去。

他腿长,很快赶上了刚刚拉开的距离。

辛月很快就又发现了他。

辛月真的很懵,完全不知道他要干嘛。

“你不是不走了?”她停下来问他。

陈江野∶“你管我?”

“你跟踪我,我当然要管。”

“这他妈不叫跟踪。”

陈江野一点就燃。

辛月歪头∶“那叫什么?”

保护。

陈江野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

但他没说。

他冷冷抬起眼皮,看辛月一眼,又撇到一旁∶“王婶让我看着点儿你。”

“看着我干嘛?”

陈江野稍稍缓和的表情又一瞬间被点燃∶“他妈内裤都被偷了你一点儿都不慌是吧。”

辛月一愣。

所以……他跟着她,是想保护她?

辛月眼神沉下来。

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牵扯着,说不出是疼还是什么。

有个愿意保护你的人是件很幸运的事,可这份幸运并不能持久,她也从来不想让别人成为她的依赖。

她是她自己的依仗,从来都是。

“陈江野。”

她沉了沉气对他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陈江野的眼神是一秒变阴的。

那双眼睛比以往愈发漆黑,深得仿佛没有底。

他死死盯着她,几个字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来∶

“需不需要,老子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