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他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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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别哭!”
他狠狠丢下这句,甩开辛月的脸,后退到夏梦妍身边。
“今天你要能让她哭出来,老子以后以后叫你姐。”
“你说的。”
夏梦妍嘴角勾起,把手里的棒棒糖在鞋底一抹,过来就要往辛月嘴里塞。
这次辛月没有等到最后一刻,在看夏梦妍距离她不足半米的时候就猛然抬腿踹向了她。
辛月用的力道之大,直接把夏梦妍踹得四仰八叉地倒地。
躺在地上的夏梦妍痛得五官全拧到一起,话都说不出来。
“妍姐!”
有女生过去把夏梦妍扶起来。
“艹!”
谭鑫骂了一声,冲过来给了辛月一脚。
辛月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感觉五脏六腑都往下陷了一寸,疼得要命。
旁边两个男生怕被误伤,赶紧松开了她。
辛月弓着背后退了两步。
谭鑫知道她有两下子,没再继续跟过来,而是冲那两个男的吼道∶“愣着干嘛?按住她啊!”
两个男的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过了会儿还是朝辛月走过来。
辛月拿着手里的包砸向他们,坚硬的纸袋一角划破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脸。
疼痛感让那男生下意识抹了下自己的脸,在发现流血了后顿时毛了,抡起拳头就朝辛月砸来。
辛月本来就疼得站不稳了,根本没办法躲,生生挨了这一拳。
谭鑫趁机过来又补了辛月一脚,但辛月也借着身高差用力拽住了她头发。
“啊——!”
谭鑫疼得大声尖叫。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其他几个,除了夏梦妍和胡睿洋,这会儿全过来了,耳光和拳头一个接一个朝辛月身上砸。
谭鑫尖叫着让辛月松手,辛月就是不松,甚至更加用力。
谭鑫的叫得越惨,其他人下手也就越重而这时的辛月仿佛丧失了疼痛感,打死都不松手。
既然以一敌不了多,那她就死盯一个。
辛月从很早就明白,面对霸凌,害怕与退缩只会让他们愈发猖狂,能还手就一定要还,只有这样,他们也才会害怕。
像谭鑫,辛月不信她下次还敢冲前面。
只要他们也开始害怕,霸凌才不会无休无止。
当然,能避免肢体冲突是最好,在这个冲动的年纪,很多人脑子一热什么都干得出来,尤其是这些混混和太妹。
面对这种社会败类,能回避就回避,回避不了再说反抗,把时间花在这种人身上,是最蠢的。
*
最终这场霸凌并没有持续多久,警察很快就来了。
学生打架,只要没出人命,警察压根不会多管,叫家长来领走就完了。
辛月没给辛隆打电话,是何晴来领的她。
她脸上挂了彩,身上也全是淤青,何晴先带她去医院拍了片子,确认没伤到内脏和骨头才带她回学校。
因为这事,打她的那几个人受了处分,还有一个男生被退了学,但可笑的是,始作俑者夏梦妍和胡睿洋却摘得干干净净。
听说,夏梦妍在教育局那边有关系,所以她才敢这么嚣张,其他人也多多少少都在蒲县有点势力,而被退学的那个男生虽然有跟他们一起玩儿,却没什么背景。
这个男生是真的蠢而不自知,回回被当枪使,他还以为自己跟他们在一起玩儿有多酷多威风。
他被开除了,夏梦妍和胡睿洋这群人却依旧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不过,就在他们被通报处分的第二天,胡睿洋那几个男的就被打了,而且被打得很惨,据说胡睿洋的肋骨都被打断了。
但学校里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打的他们。
只有在传是个长得很高的男生。
听同桌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辛月走了神。
她想到了一个人。
长得高,一打多,没人认识。
这些通通都指向了她珍藏在心里的那个名字——
陈江野。
可怎么会是他,现在的他,在距离她将近两千公里外的上海。
辛月只当是自己多想。
*
丹湖中学两周才会放一次双休,非双休日只放半天。这半天,住校生基本都不会回家,只有双休才回家。
两周过去,辛月脸上的淤青已经散了。
她没让何晴把这事儿告诉辛隆,不想让他担心。
所以,又要返校的时候,辛隆还是只把辛月送到镇上的站台就回去了。
天越来越冷,到了该穿棉衣的时候,山上又比山下更冷,辛月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因为坐摩托风大,还戴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辛月生得白,晃人眼睛的白,本就惹眼,戴上大红围巾就更加惹人注目,哪怕她将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了半张脸。
她就揣着手静静站在站台旁等车,什么也没做,可几乎所有路过的行人,目光都会在她身上停留很久。
辛月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隐约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目光被直觉牵引向左前方。
那里是一条破旧的长街,路上稀稀松松几个人。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辛月的目光穿过绰绰约约的人影,落在长街尽头。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有个人站在那儿,看不清脸,身形因为散光也分辨不出胖瘦,只看得见他衣服鞋子都是黑的,帽子也是黑色,浑身上下的深黑色似乎将他目光也染得一片漆黑。
辛月倏地愣住,心跳重重跳了一下。
这次不是错觉,她知道。
可隔得太远,她并不能确定是他。
而就算只是相似,她也没办法从情绪里抽离,目光死死锁在那个人身上。
在这七十多天的长夜里,她无数次幻想过他会回到这里,她会与他再相遇。
她也想过,再见到他,她该用什么心境,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而真正到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在脑海里演练了千百遍的那些场景,现在一幕也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世界也都化为虚影,只有那一抹模糊的身影是真实存在。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隔着冬日凛冽的空气与他对望。
时间似乎在流动,又似乎静止。
她不知道他们对视了多久,只知道长街尽头的那个人先移开了目光。
他转了身,然后走向尽头的拐角。
蓦地,辛月感觉到心脏狂跳,是慌张。
她大脑此时依旧是空白的,身体却做出本能反应——
追上去,没有片刻犹豫。
她在冰冷刺骨的风里拼命奔跑,用尽全身力气。
五十多米的距离,她背着沉重的书包,只用了不到七秒的时间,可视线还是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这里的拐角通向两条路,一条绵延至山上,路上没人,另一条路通向一座破败荒废的老房子。
辛月立马跑向那座半隐在荆棘从后的老房子,可她围着老房子转了一圈,并没看到任何人。
心脏传来钝痛感,嗓子也被冷空气刺得生疼,她停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目光仍在前方搜寻。
忽然,获取空气的口鼻被一只大手从背后用力捂住。
出于本能,她的身体立马做出了反应,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她在他指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
淡淡烟草味。
那是她梦里百转千回萦绕不散的气味。
顷刻,本能都丧失。
她整个僵住,心跳似乎也一瞬停止,唯瞳孔颤动。
时间不知如何流逝,是几秒,又或很长。
耳边响起一声短促的冷笑。
“老子教你的东西,你就全忘干净了?”
仿佛从紧咬的齿间一字一字硬生生挤出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熟悉的低沉声线,语气也依旧。
视线一瞬被泪水模糊。
真的是他。
她的陈大少爷,她的陈大画家。
她的。
陈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