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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答应的事忘没忘?”

江瑟手被他扣着,起床气一下炸了:“要是忘了呢?”

陆怀砚:“那我只能再求一次婚。”

江瑟看他:“陆怀砚,你再不让我去洗澡,你求十次婚我都记不起来。”

陆怀砚好笑地将她扯入怀里,低头吻她。

他吻得温柔,带着薄茧的手揉着她后脖颈,跟揉弄一只炸毛的猫一样。

江瑟很快便顺了毛,等两人粘合的唇分离时,她那点起床气终于消散。

“去洗澡吧,我下去给你买早餐,吃完早餐你再睡会,之后我们出发去温莎郡。”

男人说完便要去换衣服,刚一转身,睡袍的袖子却被人轻轻拽住。

“回去后就在桐城领证,你可以跟韩姨、陆爷爷说,我也会和爸爸妈妈他们说,浅浅那边也不能瞒着,要不然她铁定会杀回来找我。婚礼先不弄,等两年后酒厂的事上轨——”

她的话音戛然一止。

陆怀砚没让她把话说完,直接把人放盥洗台面上亲。

亲了好一会儿才挪开唇去含弄她耳垂,说:“继续。”

江瑟仰着脸,稳住呼吸接着说:“酒厂那边至少要两年才能上轨道,未来两年我都会在桐城。两年后,我会去北城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办婚礼。”

她每一步都会规划好。

在他朝着她走过来时,她也会朝他走。

陆怀砚知道自己不能再亲下去了。

抬起身蹭了蹭她鼻尖说:“那我们就在英国这里订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订婚宴。”

江瑟眨了下眼睛:“都要领证了,为什么还要订婚?”

她与陆怀砚结婚不是为了联姻,自然没必要弄个订婚宴对外释放两家要合作的信号。

更何况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订婚宴。

陆怀砚说:“弥补一下我的遗憾。”

江瑟眼睫一顿:“遗憾?”

“嗯。”陆怀砚亲了亲她额头,“遗憾没在你十八岁的成人礼里同你跳第一支舞,也没在你二十一岁的订婚宴站在你身边做你的未婚夫。”

成人礼的第一支社交舞,江瑟是同傅隽跳的。她二十一岁的订婚宴,站在她身边的是傅韫。

这两次宴会,陆怀砚都去了。

他甚至没看完她跳的第一支舞便离去,她同傅韫的订婚宴也只去了半场。

此时再回想,怎么能不觉得遗憾?

江瑟静静望着陆怀砚,几秒后,她展眉一笑:“没跟我订婚是遗憾,没跟我跳第一支社交舞是遗憾。那我们订完婚后,你要跟我跳舞吗?”

陆怀砚一眼便看穿她心思:“想看我跳舞?”

“嗯。”江瑟说,“你从前真一次都没跳过?哥哥说他们几个人就你一次舞都没跳过。”

陆怀砚思考了几秒:“高中那会跳过一两次摇摆舞。”

“摇摆舞?”江瑟唇角压出个笑靥,“有拍下来吗?”

“不知道,关绍廷那儿可能有,他当时也跳了,我让他找找。”陆怀砚没忍住掐她下颌,声嗓含笑,“你快去洗澡,想看我笑话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江瑟乖乖去洗澡,出来时陆怀砚已经将早餐摆好。

非常传统的一顿英式早餐:烤培根、太阳蛋、炸薯饼、焗豆、吐司、烤口蘑和圣女果,还有黑暗料理界的清流——黑布丁。

江瑟只挑了自己吃得惯的几样,旁的碰都不碰。

陆怀砚切了一角黑布丁,问她:“真不尝尝?我从前也以为不好吃,真尝了发觉味道挺不错。”

江瑟不爱吃血制品,摇头说不吃。

等陆怀砚吃下一口后,又故意说:“今天你不能和我接吻。”

陆怀砚手里的刀叉一顿,他抬了抬眼,说:“你每次咬破我舌头时,怎么不嫌弃?”

江瑟说:“那不一样。”

陆怀砚:“哪里不一样?”

江瑟不说话了,捧着红茶杯默默抿了一口。

她打小就不喜欢血腥味儿。

可两人接吻时,她不止一回咬破他舌头,做那事的时候,也常常咬他肩膀和锁骨。那种时候她是一点儿也不嫌弃充斥在唇腔的铁锈味,反而会因为这点铁锈味而觉得更兴奋。

陆怀砚不再碰餐盘里的黑布丁,握住她手腕,喝了一口她的红茶,慢条斯理唤一声:“小吸血鬼。”

江瑟:“……”

-

昨晚闹腾得晚,他们醒得也晚。

吃完早饭已经过了十点,江瑟也不补觉了,收拾好行李便启程去温莎郡。

这趟英国之旅他们就只有五天的时间,两日在伦敦,一日去温莎郡,一日去牛津郡,别的地方一概不去。

温莎郡就在伦敦周边,从陆怀砚的公寓开车过去不到一小时的车程。

今日雪下得很大,天也阴沉。

但两人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这见鬼的天气而受到影响。

车厢里暖气徐徐吹着,音响循环播着热闹欢快的圣诞歌曲,江瑟上一刻还在望着窗外的雪花,下一刻便已经沉沉睡去。

醒来时,车子打着双闪停在一间咖啡馆的停车场里。

陆怀砚在副驾那侧的道路旁,正站在一棵树下打电话。

江瑟看了眼腕表,十二点半,她睡了足足两个小时。

她身上披着陆怀砚的大衣,那男人就穿着件高领毛衣和休闲西裤立在雪地里。

江瑟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劲儿,也不急着下车,枕着椅背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

外头那男人约莫是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目光倏地转了过来。

他三言两语挂了电话,走过来敲她这侧的车窗。

江瑟落下车窗。

“我去给你买杯红茶,在这等着。”

她出门时带的那杯红茶早就凉透了,江瑟也的确是觉得渴,便懒懒“嗯”了声。

她面色被暖气烘出一点绯意,长发凌乱披在椅背,声音泛哑。

陆怀砚看她几秒,忽然拉开车门,无视她早晨说的禁吻令,在她温软的唇上碰了下,说:“睡得还挺香。”

他亲完便将她身上的大衣往上一扯,挡住她光秃秃的脖颈,随即阖起车门,转身朝旁边的咖啡馆走去。

陆怀砚给她带了红茶和甜泡芙。

江瑟没觉得饿,但这么个阴冷天,她抵抗不了英式红茶和甜泡芙的诱惑。

陆怀砚没上车,站在车旁,边看着她吃泡芙边继续打电话。

他给她买了四个甜泡芙,江瑟一气儿吃了三个,最后一个她慢悠悠推到纸袋口,朝陆怀砚看了眼。

陆怀砚同她对视一秒便弯腰凑到车窗那儿,江瑟把最后一个甜泡芙喂到他嘴里。喂完便将纸袋折叠好,穿上大衣,推开车门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在车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她腰背和四肢又僵又酸,索性便站在树下用脚尖堆雪玩儿。

陆怀砚目光追着她,见她在那玩雪,眼睛划过一丝笑意。

这姑娘起床气比谁都大,可也好哄,喂点儿甜的东西便能给她把那股气顺下去。

陆怀砚结束通话后上前牵住她手。

“休息够了吗?够了我把车停好带你进去Eton转转。”

江瑟点点头,从车窗探身去拿红茶,等陆怀砚停好车便和他一起往对街走。

正值圣诞假期,学校里没什么学生。

街上行人寥寥,陆怀砚像个尽心尽责的导游,带她去看他住过的宿舍楼和上课时常去的教学楼。

阴沉沉的天幕下,满目红墙白窗的古老建筑,在大雪纷飞、寒风簌簌的冬日颇有种庄重肃穆的历史感。

陆怀砚下车时带了单反,每经过一个地方便会给江瑟拍张照片。

她在他十多年前待过的地方留下了她的足迹。

两人唯一一张合照是在亨利六世的雕塑前,漫天飞舞的雪绒里,她的手被他扣住揣入大衣的兜里,他沾雪的肩挂着她被风吹起的发。

他们都在笑着。

江瑟在车里冲足了电,一口气走了三小时都不觉累。

天色慢慢暗下,他们在陆怀砚从前常去的一家祖传小餐馆打包了两份Fish&Chips,站在街边的路灯下吃。

“你来英国的第一顿晚饭就是这个?”

“嗯,”陆怀砚叉起一块炸鱼块蘸好酱喂她,“当时路过时,见这餐馆排了特别长的队,便让管家去买了一份。”

嘴里的鱼块外焦里嫩,混着沾满酸黄瓜碎的酸奶油酱,的确很好吃,比江瑟从前吃过的炸鱼都要好吃。

“你刚才的电话就是给店里的老板打的?”

“是上一任的老板,现在这家店她已经交给她女儿打理。”陆怀砚将剩下半块没蘸酱的鱼块放自己嘴里,说,“老板年轻时去过北城,十分怀念那里。我毕业离开时,还和我说以后回来了要跟她说一声,她再给我炸一次鱼块。”

江瑟抿了一口红茶,望着站在路灯下的男人。

他从小便生得高,即便是站在一群身量高大的欧洲人里也丝毫不逊色,仗着这张英俊的东方面孔和矜贵的气质,的确是很招人喜欢。

“你读大学时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你?”

陆怀砚投喂的动作一顿,抬起眼问她:“听谁说的?关绍廷?”

江瑟老实说:“Linda说的,她说有一个公爵的孙女追了你三年,你大二那年还有个意大利来的帅哥和你表白,被你拒绝后便拉着关绍廷去酒吧喝了一晚上酒。”

陆怀砚低眸笑了几声:“江瑟,你这是在吃醋还是在查我的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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