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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哦,行,你送到之后,能给我发条微信或者打个?电话?吗?”

李铭心说好。

童家河仍欲言又止,李铭心假装没看见,果断走向斑马线,径直过了马路。

车停在校医院对面?。

李铭心遥遥望见熟悉的卡宴,嘴角不自觉翘起。这是她这两天?露出的第一个?笑。

不然,真没别的高兴事儿了。

她小跑着奔向池牧之,心头跳跃活动:他?好帅,怎么几天?不见更好看了。

但走近,他?面?无表情,眉间甚至隐有怒色。李铭心的唇角也在一步一步靠近时耷拉了下来。

最后三步,他?们之间莫名形成了气压极低的磁场。

早春风刮过,一点?生机都没留下。

池牧之重揉眉心,试图压下火气,但李铭心毫无愧色的表情还是激怒了他?:“不接电话?不接电话?!你手机到底干什么用的!”

李铭心摸向帆布袋,默默咬住下唇。

走近校门口,她感受到手机震动,心知车来了,想着拿到蛋糕就来,便?没浪费时间接起。她喜欢效率。

校医院外滚动LED屏上,时间显示16点?25,根本还没到约定的16点?30。

李铭心倔强地瞪着池牧之,呼吸起伏极高,像要反击了。但下一秒,她说的是:“对不起。”

池牧之看上去似乎很生气。争这五分钟也没什么必要。

听到她的退让,池牧之笑了一声。不过不是和煦的笑,是冷笑。

他?瞥向她:“那?男孩谁?”

李铭心没想到他?问?这个?:“同学。”

“蛋糕他?送你的?”

“不是。”

他?又听了个?拙劣的笑话?:“那?你拎着这东西干嘛?”

李铭心:“什么意思?”

蛋糕是普通连锁店的切块蛋糕,logo和包装一看就不贵。不光池牧之,李铭心看到的第一眼,心里都生出一声叹息。庄娴书一定看不上的。

池牧之勾起嘴角,李铭心恍惚又看到了那?抹轻蔑。他?恢复得很快,但穷人对此是很敏感的。

他?走近一步:“李铭心,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她下意识往后退,胳膊肘撞到电线杆,触到了麻筋儿。

“咚”一小声,蛋糕掉了。

端端正正掉在地上,没有倒,没有塌。

金助理?不明情况,见他?们半天?没上车,下车来看情况。两人一站一蹲,气压极低,他?有点?尴尬:“池总……”

李铭心蹲身捡起蛋糕,指尖拭去灰尘。那?个?姿态,像在擦拭廉价的自尊心。

他?打开车门,不再耽误:“掉了就别吃了。”

20块钱是一小时不止的时薪。虽然庄娴书看不上,池牧之看不上,但李铭心不打算浪费粮食。

她拎着蛋糕,快步走到车旁,心里憋着股气。

池牧之扶着车门,冷淡发号:“掉地上就别带上车了。”

金助理?经历了他?从业最不可思议的30秒。

冷风里,李铭心一身黑衣,站在车边,硬是四?口包掉了甜腻的奶油蛋糕。嘴里塞得鼓鼓的,咽也咽不下去。

她一头钻进后座,半天?没说话?。

池牧之顿了一下,亦面?无表情,坐上了后座。

有一小段路,金助理?完全在盲开。

他?没有主?动打破寂静,待行驶到主?路,自己适应了车厢内的分贝,才开口询问?:“池总我们是?”

池牧之偏头望向车外:“没看到她已经吃饱了吗?”

金助理?:“那??”

“回去吧。”

李铭心保持沉默,缓着劲儿,消化喉腔急咽的甜腻。

出门前,她特意将裘红的电话?调节成免打扰,不知道?是不是没设置成功,手机一直在震。

嗡鸣在车厢震荡。

本就僵滞的气氛在她持续装死的状态下越发难堪。

李铭心擅长?装死。始终垂眸,捏着手指。

池牧之忍了半晌,听不下去了:“平时也是这样没接到电话??”

“嗯,我故意的。”

李铭心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情绪高低。

他?轻嘲,没再问?。

学校到太白大道?东不堵二十多分钟车程,他?们这个?点?正逢晚高峰,车开开停停,三十分钟也没到。

手机嗡鸣也硬是持续了三十分钟。

每两三分钟一个?,像是要阎王爷来找她催命的。

近白公?馆的最后一个?弯道?,池牧之冷声问?:“是刚刚那?个?男的吗?”

不然没有理?由死活不接。

他?语调平缓,伪装风度:“接吧,别让人等急了。”电话?打成这样,别等会追过来。

李铭心不是会被激将法?激怒的人。她蹙眉掏手机,准备关机。

只是,屏幕上跳跃的号码不是裘红的。

她闪过疑惑,拇指按下了接听。

那?头反应了一秒,大概没想到接了。随即,尖厉的“狗东西终于接电话?了”扬开。

李铭心迅速按下挂断,关掉了手机。

这次,车厢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