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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谢屹忱的微信聊天终止在上次发玉龙雪山照片的时候。

宁岁给他简单发了个“玩得开心”,他就回了个“嗯”。

其实那天晚上从环海公路回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两人走得有点过于近了,心里的某种回避本能起了主导作用,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宁岁一直知道自己在人际交往中是轻微的回避依恋型。

不只是和异性,在任何亲密关系中,都是可以适用的。

最初在和胡珂尔交朋友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段很别扭的时期,宁岁一度觉得对方太热情,有点招架不住,数次动过想要逃避的念头。

宁岁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么心情。

会有点无措、慌张、不安,害怕别人接近。

但幸亏胡珂尔心大,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只以为是宁岁性格比较高冷,仍然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后来时间长了,宁岁才慢慢消化适应。

所以,如果谢屹忱在分别之后再给她发什么消息,估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显然宁岁的担心是多余的。

将近小一周过去了,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甚至在共同群聊里都没有出现过。

宁岁垂眸盯着手机屏幕,默了片晌——嗯,找到原因,原来他有小软件可以和别人聊天。

要怎么说,胡珂尔发来的截图中的logo,让她几乎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在大理太阳宫附近时,谢屹忱手机上跳出来的那个小程序。

一个宁岁之前没听说过的社交软件。

——至于为什么笃定胡珂尔发来的这个截图账号不是张余戈的,其实很简单。

排除掉身高学校这些基本信息,《克卜勒》这首歌,宁岁在谢屹忱手机的音乐软件常听列表中看到过,更不用提电影《美丽心灵》,是他们在古城的时候一起看的。

宁岁没有立即告诉胡珂尔这件事。

她决定先研究一下这个小程序。

简单地注册了名字,发现门槛不低,要实名绑定身份证。操作完之后,宁岁填了下介绍页面上的信息,学校写的清大,其他所有真实信息都和她本人填的不一样。

系统提示,最好放上一张照片。

于是,她在相册里选了一张胡珂尔看不清脸的远拍照。

对此宁岁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她记得胡珂尔非常喜欢这张照片,说朦胧的阳光很有意境,能够衬托出她纤细的双腿以及苗条的身姿。

宁岁了解到,这个软件每天会推送20个人过来,只有双方互相点赞,才能开启聊天。

所以理论上,她没法直接选择某个人,必须等到软件自己推送。

再仔细一看,商家果然都有套路。

——如果充值33元的月度vip,就可以指定对象,直接发送加好友请求到对方的信箱,但能否开启聊天,还要看对方同不同意。

于志国的办公室里采光还不错,外面有不知名的小鸟在婉转啼鸣,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宁岁就先悄悄地坐在他的真皮扶手椅上,完成了充值操作。

然后根据胡珂尔截图上的用户名,搜索“Anathaniel”,找到谢屹忱的界面。

宁岁发了添加申请,那头还没有回应,她就戴上耳机听歌。

没过几分钟,于志国就风风火火进来了。

一眼看到鸠占鹊巢的宁岁,要笑不笑道:“我座位坐得舒服不?”

宁岁蹭一下弹起来,镇定地给他拍拍靠背上的灰。

片刻,诚恳评价:“还行,靠背那块有点硬。小心腰间盘突出。”

于志国:“……”

其实这次约着见面也不是在教学,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只能简单给宁岁介绍一下系统框架。因为微积分是之前竞赛的时候学过的,于志国就直奔数分和高代。

暑假放了有一会儿,他很久没看到学生,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激情四射。

宁岁听得也很认真,她和老于之间也已经培养出一定的默契,很容易理解他教授的概念。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快到尾声时,于志国接了个电话,简单应和两句,饶有兴致地放下看她。

“我带的这届高一理素尖子班有几个小家伙搞数竞,就自己组成了学习小组,这后半截暑假都要来学校自习,想找我问问题来着,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他们,顺道聊聊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宁岁还想参观一下刚修好的教学楼,就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起走楼梯去理素班。

隔着远远一段距离,基本上已经听到叽叽喳喳的谈话声。

大概八九个学生,穿着各色衣服,零零落落地坐在座位上。因为没人管,教室里还是一副闹哄哄的景象,有两三个活跃的正趴在讲台上兴致勃勃地分享这半个暑假的所见所闻,空中不知飘着谁的纸飞机。

于志国哐当一敲门板:“你们是来自习还是来开飞机的?”

不得不说,老师的威力永远无穷。

就像是狂风暴雨的大海雨过天晴,教室里的活跃分子们仿佛突然变成石膏像,集体缄声,乖巧地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众目睽睽之中,于志国领着宁岁走了进来。

宁岁今天穿着一条浅蓝色的束腰连衣裙,衬得皮肤白而细腻,一头长发光滑柔顺地披在肩头。

小孩们大概是没料到还有意外访客,眼睛瞪直,教室里登时响起轻微窃窃私语的声音。

于志国清了清嗓,朗声:“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高三刚毕业的学姐宁岁,在高考中发挥优异,以高分考上了京大数学系。”

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近十双眼睛唰唰地聚焦在宁岁身上。大概是没想到学姐成绩好,本人还那么漂亮。

崇拜、震惊、好奇,一时之间情绪纷纷扰扰:“哇!”

老于卖足关子,老奸巨猾地一笑。

宁岁感觉不妙,下一秒,就听他直接先斩后奏地把她架了上来:“要不,岁岁你随便讲两句?”

宁岁:“……”

其实看到这些高一的学弟学妹,就想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宁岁换位思考,如果刚入学的自己能够有机会地听一听学长姐的经验,那么大概能少走很多弯路。如今位置调换,她也希望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宁岁大概组织了一下语言。

多亏了之前在学校做主持的经历,她能够快速地提炼出自己想要分享的内容,较为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又大概分享了一下自己三年来的心路历程,以及一些重要转折点上的经验之谈。

于志国在旁边听得很欣慰,这孩子一向靠谱。

转头再一看,嗬,近十双眼睛都炯炯有神地盯着讲台上的人,目光已然非常膜拜。

他忍俊不禁。

宁岁很快讲完,让他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问。一开始大家都谨慎地没举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但又跃跃欲试的模样。

于志国一眼就看出这帮孩子在老师面前放不开,朗声笑道:“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什么就大胆问学姐。”

等人走远后,教室里明显热闹起来。

陆续有几个同学请教了一些学习方法上的问题。

“学姐,总是感觉学习效率很低下怎么办?感觉一天到晚都在学,但成绩就是上不去。”

“请问学姐我们应该怎么调整心态,越临近高三压力越大,好像进入了负能量循环……”

宁岁就按次序一一耐心解答:“可以适当放松一下自己,比如听听歌,找朋友一起运动,我有时候会和同学去体育场打羽毛球……缓解压力也是同样的方法,多和人交流一下可能会感觉好一些。”

这时又有一个女生举手,很踊跃的样子,宁岁点她起来。

“学姐,请问你怎么看待早恋的事情?”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呼声,其余人目光频频在这个女生和另外角落里一个男生中来回拉丝。因为人少,所以看得很清楚,男生的脸一下子就爆红,往女生那块儿偷瞄。

估计是众所皆知的班对。

得亏于志国不在。

宁岁就笑了笑,温声讲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在青春期对异性产生欣赏或者倾慕的情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们也要明白当下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觉得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同进步,一起变得更加优秀。”

“哇哦!”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群情振奋。

女生还没坐下,双眼冒着好奇又兴奋的光,小声试探:“……那学姐,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高中三年有没有和某个能共同进步的人在一起呀?”

宁岁睫毛扑簌了下。

台下的学弟学妹们都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屏气凝神期待回答。

她回忆须臾,抿着笑摇头:“没有。”

和小孩们聊完,他们就沉浸下来做数学竞赛的习题了。结束以后,宁岁临走前给于志国打了声招呼,老头子在办公室给她拿了盒巧克力,说是学生来看他的时候送的。

“一个两个的,不知道我有糖尿病吗?上回还有个送我弹力绳的,回去就闪着腰了。”

宁岁眨了眨眼:“知道了,下回给您送按摩枕、保温杯、泡脚桶、足力健。”

“……”

从办公室出来,宁岁意外在走廊上碰到了孙小蓁,她这届的同班同学。

孙小蓁是班上一个成绩较好但寡言少语的女孩,高考发挥稳定,考上了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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