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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病房的布置颇有生活气息,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可爱的小企鹅摆件,就是表情有些呆。

宁岁就像是这只呆鹅一样,耳廓发烫,仿佛被点了定身咒。

她僵硬着手指,大概冷静了好几秒钟,才勉强接受现在这个局面。

——手,就是被他牢牢抓住了,动不了就算了,怎么还越抽越紧…………

不是,他,真的有点无耻。

就是随便一个人来拉他,他也会牵人家的手吗?

指腹禁不住渗出汗意,另一侧手机屏幕好像亮起来了,宁岁感觉自己很难在不吵醒他的基础上伸手够到。

正进退两难的时候,门口传来两下礼貌的敲门声。

是来察看情况的护士。

护士见宁岁醒了就开了大灯,与此同时,床上趴着的人好似也悠悠转醒,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宁岁眼疾手快地将手臂抽了回来。

其实电光火石间,视线还是有在空中稍微交错擦过的,但宁岁不想琢磨了,飞快靠着床头支起身来,还有些矫枉过正地把手揣进了被子里面,装作无事发生过。

于是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姑娘正襟危坐着的样子。

“……”

“感觉怎么样?”护士说,“就是急性肠胃炎叠加一点低血糖,是之前吃坏东西了吧?”

宁岁点点头:“嗯,好多了,谢谢您。”

她之前还有点发烧的迹象,现在挂了水之后体温也回到正常区域,护士给她拆了针之后,简单地叮嘱了之后的饮食和注意事项。

宁岁一边听着,余光瞥见谢屹忱姿态闲散松懒地靠在旁边的椅背上,低着头在给谁发什么消息,好似也完全不知道刚才睡着时候的事情。

“……”

宁岁心平气和地做了个呼吸的动作,很快收回视线。

护士很快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岁显然还处在有点懵的状态,谢屹忱视线扫向她耳根,白皙和微红两种颜色相接,显眼又扰人,好似零星燎原的火,也不动声色烧到了胸腔里。

他轻捏了下左手指骨,压着鼻息,将温热的掌心掩在膝盖上。

手背上似还残留着些许痒意,像被小猫轻挠过似的。

宁岁这时才像是如梦初醒,脑袋转了转。

谢屹忱从善如流将手机收起来,直白地看着她:“注意事项发你微信了,记得看。”

原来他刚才在记笔记。

宁岁解锁自己的手机,不出意外,看到一大列红色未读消息,他的在最上面,一二三该怎么做写的很清楚。于是含糊地嗯了声。

谢屹忱看着她,嗓音放低缓:“饿不饿?”

“还好。”她抬起卷翘睫毛,迎着他的视线回视了过去。

“那个……谢屹忱。”

“嗯?”

谢屹忱耐心地等待着,眼神看上去好像还带着点温柔,宁岁凝视了他半晌,忽地试探着冒出一句:“我有奖牌对吧,谁帮我领的?”

“……”

她表情看着还挺没心没肺。

谢屹忱差点被气笑,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铜牌拍在她身侧的床铺上:“丢不了你的。跑得都晕了还想着这些,你们系不给你颁发个体育标兵都对不起你。”

宁岁接过去,慢吞吞地应了声。

谢屹忱漆黑眸色略深,片刻问:“现在没不舒服了?”

“嗯。”

“你今天午饭吃的是什么?怎么突然肠胃炎?”

“小卖部的小鱼干零食,还有卤蛋和一小包辣条。”

还真是小猫啊,连买的都是小鱼干。

谢屹忱半眯着眸瞥了她一眼:“就吃那么点儿?能顶饱才怪。”

宁岁很懂得立正挨打,但神色还是有点无辜:“我以为我身体素质好着呢,我知错了。”

“……”

顶灯开了以后,房间里面很亮堂,谢屹忱身上的白色T恤硬挺宽松,肩膀很宽,领口看着有些微褶皱,宁岁想到什么,轻声:“你吃晚饭了吗?”

谢屹忱低着头嗯了声,修长的手掌随意搁在腿上:“胡珂尔当时也在看你比赛,我把你送过来以后,她也过来了,给我买了个泡面。”

宁岁稍顿一瞬,注意力不自觉偏了:“就泡面?她怎么没给你买外面餐车上的盒饭?”

“太麻烦了,当时谁有这心情。”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的锐利感会更重,眼睫半垂,五官英挺冷峻,但说话的时候,视线又再度抬起,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宁岁一双桃花眼清澈潋滟,睫毛轻轻浅浅地拂动。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重重撞了一下,彼此都顿住,但又都互相凝着,没有移开视线。

氛围不知怎么就变得有点粘稠。

谢屹忱喉结微滚了滚,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然就笑了:“怎么?怕我也吃坏肚子?”

“……”

“放心。一桶泡面而已。”他撩了下眼皮,弯着唇压低嗓音,“我身体素质还可以。”

“……”

没人在担心这个。

宁岁默着声拿过手机,终于想起来问:“胡珂尔呢?”

说曹操曹操到。

极具穿透力的女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呜呜我可怜的岁儿,皮蛋瘦肉粥驾到,爸爸来了,你千万要坚挺住啊啊啊!”

“……”

胡珂尔推门进来的时候谢屹忱就站了起来。

她俩应该有很多话能聊,他一手揣着口袋,一手拎着手机,低敛下眼:“我先回去了,有事发消息。”

宁岁简单嗯了声,胡珂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游走了一圈,谢屹忱没多说什么,出去之后还帮她们掩上了门。

胡珂尔这才大胆地释放了自己贼兮兮的眸光,目光炯炯地看着宁岁。

——她之前在云南的时候就老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仔细一回忆,蓦地发现了很多之前忽视的蛛丝马迹。

但是。

“先不说这个,”胡珂尔收放自如,正经道,“你先给你妈回个电话吧。阿姨快急疯了。”

宁岁没看她,哦了声,低头看屏幕。

一看又二三十个来电。

微信十几条消息,问她到底在哪儿。

胡珂尔:“阿姨可能是发现联系不上你,后来就打我这边来了,我就跟她简单说了下状况。”

顿了顿,“不过我没说是肠胃炎,就说你来月经,运动太剧烈,免得她又觉得你不好好吃饭。”

胡珂尔也算是了解芳芳,要真说是肠胃炎,估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又得崩盘。

其实这件事要说也怪她自己。

本来没什么事的,但谁让她上场前手贱去撩了芳芳一下,估计她没隔多久就回来问比赛结果如何。可是到现在三个半小时都没有应答,以芳芳的性格,那肯定得打爆她电话。

宁岁给夏芳卉打了个电话,对方接起来问她感觉如何,然后马上说怎么来月经还去参加比赛。

“你自己的身体就只有你自己负责,不要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大问题的,可能以后怀孕生小孩都有后遗症!”

夏芳卉一生气就喜欢夸张扯远,讲以后的事情,宁岁就很抗拒听到这些。

她觉得未来的压力不应这样提前预支到自己身上,每个阶段都有独属于这个阶段的烦心事。

宁岁很虚心地认错:“知道了妈,我现在没事了,活蹦乱跳的,能立即参加铁人三项的那种。”

夏芳卉叨叨她:“你别不当回事儿啊你,我跟你说,多穿几件衣服,北京天气变冷了吧?需不需要我买棉袄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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