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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鹤清刚站了几秒, 就有一辆出租车停下了。

上车报了地址,晏鹤清就看向窗外,在出租车启动那瞬, 街边的路灯, 影影绰绰, 一辆车从旁开过。

视线抬高,倒退的酒店高层, 灯火辉煌。

应该开始了。

晏鹤清面色平静想。

2120。

林风致眼泪疼得都飙出来了,眼前的陆牧驰陌生又大力,他根本推不开, 而且陆牧驰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还压他身上……

林风致止不住颤抖, 嘴里艰难挤出破碎的字, “你……你想做……什么……”

他眼里,是颤动着的惊恐害怕。

陆牧驰没有言语,指尖摩挲着林风致的下巴。

林风致的皮肤瞬间冒出鸡皮疙瘩, 他慌了,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陆牧驰也许喜欢他。但他不确定, 又不喜欢陆牧驰,就刻意忽略掉了, 现在意识到陆牧驰的意图,他手脚并用开始挣扎, “你疯了!我不喜欢你!啊……”

却轻松被陆牧驰制住, 无法动弹, 林风致立即冒出了泪水, “陆牧驰你别这样……我害怕……”

陆牧驰充耳不闻, 下手逐渐没了分寸,林风致终于疼得尖叫了一声,“啊!”

陆牧驰停住了。

有一瞬间,他确实想就这样强了林风致。

这就是他用心呵护的宝贝,利用他,脱掉衣服爬他叔叔的床。

可听到林风致的痛呼,他忽然觉得很无趣,他收回手,说了一句,“林风致,你真他妈贱!”从林风致身上起来,头也不回,大步走出房间。

恢复自由,林风致却没动,眼泪不断从他眼角流下来,他内心充满了深深的屈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抓过床单,紧紧裹住他身体,蜷缩着呜呜痛哭。

陆牧驰搭着电梯下到停车场,他上车连安全带都不系,毫无目的在路上狂奔。

不知过去多久,他视线凝在中控台上的笔记本上,墨绿色,叶子底纹在车灯照耀下,隐隐折射着银光。

日记……

晏鹤清!

陆牧驰咬紧牙,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他猛地转过方向盘,掉头朝着熟悉的地方疾驰而去。

……

夜深人静,出租车内很安静,司机没有搭话,大晚上,他看得出这个少年面容疲倦。

快半夜了,路上车少,一路过红绿灯也很幸运,全是绿灯,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了单元楼门口,晏鹤清付了车费,道谢后下车。

小区基本都是租户,深夜才是下班高峰期,整栋单元楼大部分都亮着灯。

这也是小区流浪猫多的原因。

租户搬离了,有的会带走宠物,有的就原地遗弃了。

快到年关,最近流浪猫更多了。

晏鹤清上到3楼,他门口还堆着剩下的几箱猫罐头,晏鹤清开门,没有换鞋,将食物挂到门后,又关上门,抱起四箱猫罐头下楼。

四箱猫罐头有些重量,晏鹤清搬起来还是有点吃力,他走得很慢,到他常喂野猫的地方,他将猫罐头一一打开,蹲下摆在地上,然后轻轻唤了几声。

不多会儿,接二连三有猫从暗处窜出来,晏鹤清常来喂食,它们早已经熟悉,毫不设防大快朵颐。

高级罐头全是好肉和汤汁,野猫们吃得特别快。

晏鹤清脚边有一只特别瘦小的猫,他静静守着,不让其他猫过来抢食,等小瘦猫吃完,餍足着开始舔毛了,晏鹤清这才起身回家。

*

快到单元楼门口,他就看见了一辆奔驰。

霸道横在路中间,连车门都没关,可想而知车主下车时多愤怒。

陆牧驰来与不来,都在晏鹤清计划中,只是分早晚而已。

他脚步不停,平静踏进单元楼。

刚进去,破风声响起,有东西从他脸颊擦过,重重掉到他身后。晏鹤清的右颧骨有着明显的刺痛,应该是被划破了,他微微侧目,他身后不远,静静躺着墨绿色的笔记本,叶子底纹润润地泛着光。

晏鹤清没有出声,倒是陆牧驰先沉不住气了,他双目喷火瞪着晏鹤清,“林风致的日记本,是你故意落到我车上。”

晏鹤清长睫低垂,眼底有淡淡的流光。

他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陆牧驰不记得林风致的字迹。

互联网时代,大家交流基本是打字了。

电光火石之间,晏鹤清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应对办法,甚至间接助攻他接下来的计划。

晏鹤清转身弯腰,捡起了笔记本,不动神色紧捏在手里,随后他回身,云淡风轻对上陆牧驰的怒容,“是。”

陆牧驰丝毫没有怀疑,晏鹤清是林风致的亲哥,两人私下一直在联络,晏鹤清拿到林风致的日记本太正常了。

陆牧驰眼眸危险眯起,他紧紧盯着晏鹤清,“为什么这么做?”

晏鹤清明知他喜欢林风致,却让他看到林风致的日记,故意让他去捉奸,难道……

有答案呼之欲出,陆牧驰心口莫名跳得有点快。

晏鹤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眼波澄净,如同两泓泉水,平静对上陆牧驰的审视,“是啊,为什么呢。”

一楼的感应灯应声亮了,淡橘光芒落到晏鹤清脸上。

他右脸,离眼尾很近的地方被笔记本划出了一小条口子,冒了浅浅的血痕,像是在下眼睑拉出一条浅红色的眼线,那只浅褐色,略带沙金色的狐狸眼,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一种勾人夺魄的天然妩媚。

陆牧驰喉咙猛然发紧,这种感觉,他刚才看到林风致裸体都没出现过。

他语气无意识放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晏鹤清面容沉静,“答案是靠自己挖掘,不是别人告诉。”他抬脚,陆牧驰堵在楼梯口,他擦着陆牧驰手臂而过,“谢谢你的猫罐头,它们吃得很开心。”

晏鹤清上楼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直到听到关门声,陆牧驰才猛然回神,他仰头,望着漆黑的楼梯间,脑海里的答案,逐渐成形,晏鹤清不愿做林风致的替身,又故意让他发现林风致喜欢他叔,难道是因为——

晏鹤清在嫉妒?

他……喜欢他?

心脏砰一下,跳得有些猝不及防。

关上门,晏鹤清换好鞋,先去了厨房,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淡淡的路灯光,他翻开笔记本,撕下那页日记,再翻出备用的火柴,划了一根,橙红色的火焰小小地发着光,晏鹤清点燃了页角,伸到水池里。

他静静望着燃烧的纸片,火光倒映在他瞳孔,像是两团热烈燃烧在他眼底的火焰。

很快,黑色的小碎屑一点一点往下落。

烧干净后,晏鹤清打开水龙头,将一堆灰烬彻底地,干干净净冲进了下水道。

回到房间,被刮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在伤口贴了一张创可贴。

*

翌日,晏鹤清如往常一样,按时起床,背完单词吃早餐,随后出门上班。

周日没什么生意,晏鹤清很清闲地做完了他在咖啡馆的最后一天。

张青从店长那儿得知晏鹤清过后不来了,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来了,张青第一次觉得,时间其实过慢点,也挺好。

她跑去厨房装了一大袋宠物奶油,收拾好有些低落的心情,笑容明媚出来递给晏鹤清,“以后有空,或是想给小家伙们加餐了,随时回来啊!”

晏鹤清接过,微笑道谢,“谢谢。”

最后结工资,店长还多给晏鹤清发了三千块奖金,提醒了他好几遍,“下次打暑期工寒假工,店里永远欢迎你!”

晏鹤清答应了。

提着宠物奶油,还有最后一次员工价买的奶油小方,晏鹤清离开了咖啡店。

路过陆氏总部,他抬眼看了看,顶楼还是隐在最高处,完全看不见。昨晚,陆凛应该没有看见他吧?

收回视线,已是深冬,天气刮在脸上有点疼,晏鹤清往上提了下围巾,遮住下半张脸,踩着昏暗的路灯,走向了地铁站。

回到家快八点了,晏鹤清没有做饭,他倒了一杯热水,打开奶油小方,安静地吃他今天的晚餐。

记忆里第一次吃蛋糕,就是奶油小方,简单的奶油上面放着一小颗糖水樱桃,其实糖水樱桃的味道特别奇怪,但似乎因为是妈妈买的,他总是吃得很开心。

解决完奶油小方,晏鹤清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安静躺着彩虹桥福利院的工作证。

蓝色挂绳,一张写着彩虹桥福利院的卡片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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