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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牧驰一天一夜没休息,双目都充血了,这才回别墅稍作休息,到门口,鞋碰到什么东西,他烦躁踢开。

咚!是重物落地声。

陆牧驰全然不在乎,推门进去。

浴室里,热水淋下来,陆牧驰眼前还是不断闪现前天他掐住晏鹤清脖子的场景。

“……你为什么不解释!”

明明在关心他,帮他找到徐乔音,晏鹤清就和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

陆牧驰愤怒一拳砸到墙上,关节磕破了,他也没感觉,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在担心,晏鹤清不会出事吧?

他已经确定,晏鹤清喜欢他。

所以不想做林风致的替身,得知他想念徐乔音,默默帮他找到照顾。

蠢货。

陆牧驰手拂过头顶,拨开水流。

以为这样他就会感动,会喜欢他?

眼前再次闪过那个雪夜,撑伞向他走来的少年,陆牧驰猛地关掉花洒,水声瞬间消失,越来越鼓噪的心跳声,在浴室里越扩越大。

陆牧驰控制不住,他疯狂想念晏鹤清。

假如晏鹤清此刻在他眼前,他发誓,他什么都不会做,只要看着晏鹤清就行。

连林风致,他都不曾如此思念。

闭上眼,复又睁开,陆牧驰大步跨出浴室,抓过浴巾随便擦了擦,就换上衣服,再次出发去找晏鹤清。

——

接下来几天,晏鹤清都在陆凛的住处,没出门,安安静静看完那几本书。

陆凛也是,和他预料的那样,再没回来。

在过年的前两天,晏鹤清收拾好他的东西,将陆凛的住处彻底打扫一遍,每一块砖,每一块玻璃,他都擦得发亮。

天色将黑,晏鹤清下楼在取款机取了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又去超市买了一封红包。

再次回到陆凛住处,晏鹤清将五张钞票齐整放进红包,留下一张便条,一齐放到饭桌,用餐巾盒压着。

最后又检查一遍厨房和浴室,灶具,水龙头全拧紧没有遗漏,晏鹤清提着他的东西,进电梯离开了。

走出大厦,湿冷寒气袭来,晏鹤清微微仰头,天空洒下细细碎碎的雪花,不大,落到睫毛上就化开了。

搭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到京大地铁站,已经快十点了。

雪下大了,呼地糊人眼睛,地铁口有人在卖伞。

非常劣质的透明伞,胜在便宜,10块一把。

晏鹤清买了一把。

大约是太冷了,又或是卖花人回老家过年了,路旁前所未有的冷清,只两旁树上挂的小灯笼,明媚透着光亮。

晏鹤清撑着伞慢慢前行。

他不确定,陆牧驰此时会不会门口等着。

只是不是今天,也是明天。

用尽方法也找不到他,陆牧驰除了守株待兔,没第二个办法。

进小区,保安看到他很是意外,这段时间没见他出入,以为他回老家过年了呢!保安热情打招呼,“好久不见。”

晏鹤清礼貌回应,“您好。”

走进小区,晏鹤清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他并不急,不紧不慢。

小区大部分打工人回老家过年了,只零星有几户还亮着灯,快到晏鹤清住的那一栋,更是一片黑暗,没亮一盏灯。

晏鹤清安静收拢伞,轻轻抖掉伞面残雪,这才走进单元楼。

感应灯一层一层亮起,快到三楼,晏鹤清停住了。

陆牧驰站在他门前。

一个在台阶之上,一个在台阶之下,这次,陆牧驰却没再睨着晏鹤清,他反而像那个站在低洼,只能仰视的人。

他近乎贪婪地望着晏鹤清。

这段时间,这个无时无刻侵蚀他脑海的少年,他无法不承认,不一样,晏鹤清在他心里,是有那么些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他需要时间慢慢理清。

他开口,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晏鹤清,我们重新认识怎么样?”

空气流动着安静。

那双浅色,漂亮到夺人呼吸的瞳孔里,平平静静,毫无波澜,安静望着他。

陆牧驰心脏有一瞬的停住工作,他才发现,整个楼梯间,全是他如雷的心跳声。

陆牧驰从未如此紧张,他嘴唇干得有些起皮了,他不安舔了一下嘴唇,喉结剧烈躁动地滚动着,正要再开口。

比冬夜飘雪还要凉的声音响起。

“怎么重新认识?”

这么简单,晏鹤清怎么可能听不懂?陆牧驰皱眉,“从今天,这一秒,忘掉以前一切,重新开始。”

晏鹤清微微抬眸,他望着陆牧驰,平静的嘴角,忽然,很轻,特别轻地勾了一下,他笑了,声音里透着几分好笑,“陆牧驰,你在开玩笑吗?”

陆牧驰被这个短暂的笑容晃了眼。

他第一次看见晏鹤清笑。

原来,和林风致是这么不一样。

晏鹤清没有酒窝。

陆牧驰呼吸屏住,“我没开玩笑。”

“那你记性可真差。”晏鹤清收敛嘴角,语气淡漠,“一个被十万块预定的商品,要怎么和你重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