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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鹤清一个人, 单人帐篷还算宽敞,陆凛来了,瞬间拥挤。

打开照明灯, 橘光温柔, 显得帐篷温馨不少, 棉被枕芯是营地准备的,被套枕套是晏鹤清自带, 简单纯米色,散发着淡淡雪松味。

枕边卧着一本书。

陆凛瞥眼封皮,《罗杰疑案》, 阿加莎的作品。

他收回视线, 晏鹤清跪着从旅行包翻出枕套, 只有一只枕头, 他叠好外套,塞进枕套做枕头,陆凛静静望着他背影, 只一件薄毛衣,更显出他的纤薄。

陆凛太阳穴突突跳着。

想到第一次在酒吧见到晏鹤清。

光怪陆离的酒吧,众人皆疯魔, 唯独晏鹤清安静在吧台里调酒,削薄侧脸没有丝毫生气。

陆凛那时在想, 若是手稍微重一些,或许就会捏碎这名纤薄的少年。

但他错了。

晏鹤清就是那株峭壁石缝的白梅, 顽强生长, 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强大。

他坐下开口, “故事的发展, 我有不同的版本, 要不要听。”

拍着枕面,外套充当的枕头似模似样,晏鹤清放下,和他的枕头并排,回头眼里有着疑惑,“故事?”

问完,倏地想起,是指水手和鲸鱼。

他挪过身正对着陆凛,表情柔和,“什么版本。”

陆凛试图望进他眼底,“补给船,是为那头鲸鱼而来。”

短暂的沉默,晏鹤清眼里似有什么,又什么都没有,片刻,他嘴角弯了弯,“这个发展好像也不错。”

不是没想过。

在他脑海,他早已设想过无数可能出现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他计算的概率是百分之一。

所以他最早排除了。

他不能输。

他觉醒后的每一步,别人能错,可以错,唯独他错不起,一步错,失去的就是他的命。

他渴望活着。

竭尽全力,付出所有,他也想要活着。

他没有妄自菲薄,和陆凛说的那句话也是,他没那么好。

至少,没陆凛见到的那么好。

简单洗漱完,关上照明灯,帐篷瞬间黑暗,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晏鹤清很快睡着了,他实在太疲倦,过去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呼吸声,安静到陆凛不得不伸手,探了下晏鹤清鼻息,感受到细微的热流,他才收回手。

适应黑暗,隐约看清晏鹤清的睡颜。

连睡觉都安静,没有刻意避开他,平躺着,肩挨着他肩,毫无防备。

腹部不陌生地窜出难言的欲望。

遇见晏鹤清以来,陆凛常出现这种克制不了的情况。

更何况,这次晏鹤清就在他身旁。

独属于少年清冽干净的气息不断冲击着理智,陆凛沉沉望着晏鹤清,欲望攀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

晏鹤清睡沉而安稳。

酒吧那晚,两次医院,晏鹤清总是睡梦中都紧锁眉头。

这时晏鹤清忽然翻身。

人总是会不自觉寻找温暖,他本能地贴近那唯一一抹热源。

迷糊里,不知谁浓重,又很轻地叹息一声,随后晏鹤清感到他被包裹进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

舍不得这温度,他也紧紧抓住了。

*

陆凛醒的时候,晏鹤清已经不在了,他看眼时间,七点半。

换了套衣服,瞥见旅行包上放着眼熟的不锈钢饭盒,他取过打开,是瘦肉粥,还很热。

他拿着出了帐篷,营地特别安静,其他学生都不见了。

陆凛洗漱好往车走,迎面走来一名中年男人在讲电话,“是,小孙昨晚和他朋友在山里迷路了,霜重着凉了呗,不严重,他朋友刚送他下山挂水了……”

生科2班的辅导员撞见陆凛,眼睛猛地直了。

上学期他去围观过陆凛的讲座,他绝不会认错,这是活生生的陆凛!

这次活动经费是陆氏奖学金拨的,难道是来视察?

辅导员匆匆挂上电话,跑上前热情问候,“陆先生你好你好,我是生科的辅导员老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听到是晏鹤清的辅导员,陆凛停住,他问:“今天学生有活动?”

老陈点头,“有,一些上山捕捉昆虫,有的去基地观察植物。”他抓住机会介绍,“陆先生你现在有空吗?我带你去我们基地转转。”

陆凛没想打扰晏鹤清上课,“几点结束。”

“六点。”

陆凛没再逗留,回车解决掉瘦肉粥,拿上钓鱼包进山了。

今天晏鹤清的小组内容是进基地观察植物,他们组去的基地离营地十来分钟路程,建树林里的一个阳光房。

阳光房种满植物,全生长得特别大,叶片有常见植物两倍大,尤其是爬满整个花架的弗洛伦蒂娜,提前一个月开花,花型有碗口大,花团锦簇着挤满花架,浓郁正红色点缀着满是绿植的空间。

展娉婷连声惊叹,“太漂亮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朵,又开这么好的月季!”

赵永笑着,“你要喜欢,以后给你种满院子月季。”

展娉婷没搭腔,转而想找晏鹤清说话。

晏鹤清在观察一盆绿植,握笔在笔记本上唰唰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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