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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持续时间不算太长。

陆凛松开晏鹤清, 他眸色浓重望着青年,“和我签‘合同’,没有反悔的选项。”

这是他唯一一次对晏鹤清强势。

晏鹤清莞尔, “我决定签‘合同’, 也不会反悔。”

不确定的未来不再重要了。

他会活下来。

他一定会让自己活下来。

他眼神清澈, “月底再告诉别人。”

他还剩一件事要做。

“这份‘合同’你是甲方,你做主。”陆凛抱住晏鹤清, 将人彻底地拥在怀里。

最后两人选了六套床品,那套红色床品也在列。

走出店,四周都不见林风致身影了。

晏鹤清知道林风致走了。

陆凛刚吻他, 林风致便承受不住跑了。

隔着距离, 林风致听不到他们谈话, 陆凛的亲吻在他计划之外, 效果却立竿见影。

晏鹤清没有深想陆凛是否发现了林风致的尾随。

林风致没有丝毫伪装,要发现他太过简单。

双手提着纸袋,晏鹤清将东西都挪到一只手, 才摸出手机看时间,快到午饭点了,他放回手机说:“去吃饭吧, 今天我请客,按你口味。”

陆凛将刚才的一幕纳入眼底, 餐厅在顶楼,陆凛选了家江南菜, 点了几个菜便解决了午饭。

下午安排是去陆凛姥姥姥爷的老宅, 看守老宅的管家说, 没下雨, 蜂糖李长势喜人, 又大又甜,最近正是适合采摘的时间。

陆凛却没马上带晏鹤清回老宅,去了一家手表店。

不算大的门脸,装修也不显山露水,价格却都是六位数起步。

两人进店,店员就关门挂上了暂时闭店的牌子。

陆凛捉起晏鹤清的手腕。

细白的手腕和青年的手掌泾渭分明,养了几个月,晏鹤清指腹的茧子淡了不少,但他近来频繁做试验,又添了别的痕迹,实在算不上一双精致的手。

但无比漂亮。

陆凛揽着晏鹤清肩,按着他坐到椅子上,打量玻璃柜里的手表,“挑一块。第一次见你的手,我就想在上面戴点什么。”

晏鹤清微抬手,店内灯光打得十足,暗红的红豆手串散发着圆润的光泽,“有了。”

“不够。”陆凛轻笑,“还差两样。”

除手表,另一样自然是结婚戒。

晏鹤清同意结婚,只是他愿意实践这件事,并没有实感,现在陆凛提到戒指,他就有了几分实感,稍稍出神,再回神,就选了一块银钢带的机械表。

价格在这家店算中等价位,不低也不高,他手腕细,老板现场截了两块表带,再戴上刚好合适。

“很适合你。”陆凛倒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晏鹤清确实适合戴手表。

晏鹤清看着手表,是很漂亮,他有信心以后能赚钱买到这块手表,但现在,他的确买不起。

他认真说:“我现在没钱送你同等价值的礼物,以后——”他停顿一秒,“五年,我会……”

余下的话消失在嘴边,他疑惑问:“笑什么?”

陆凛在笑,和平时不同的笑,清晰可见的愉悦。

他倾身在晏鹤清耳畔低语,“我不接受空头支票,得先付点利息。”

晏鹤清知道陆凛要的利息是什么。

他却从口袋掏出了一元硬币,“给,一年一块利息。”

陆凛错愕后,也照单全收,他站直笑道:“这是第二块。”

第一块是幸运硬币。

“明年今天。”他手指插进晏鹤清发梢,他很喜欢这样揉晏鹤清的头发,“记得准时付利息。”

*

从商场出来,好好的天忽然暗沉了,几大片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却也没有落雨。

晏鹤清看眼天色,敛下了眼帘。

以林风致性格,他很快会做出极端的事。

跳海,吞药,或是别的。

晏鹤清耐心等待着。

林风致不会真自杀,只是要拿自杀威胁他,会在表演自杀前联系他。

上车系好安全带,还没到老宅,林风致电话如期而至。

晏鹤清划了接听,他没出声,从容不迫等着。

听筒里是沉重的呼吸声,终于林风致没耐心,崩溃着开口了。

“我说过,你结婚我就死!”

他的咆哮震耳欲聋,陆凛将车停在路边,晏鹤清淡漠回:“我说过,那是你的事。”

“那你准备好给我收尸!”林风致歇斯底里吼他,“我在——”他报出一个地址,“给你一个小时,不到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林风致挂了电话。

晏鹤清放下手机,转脸看陆凛,不用开口,陆凛就启动车。

晏鹤清很平静,陆凛脸色却一沉,指尖重重按着方向盘。

那个地址是晏鹤清小时候的家,失火的地方。

陆凛加了车速。

另一头,林母再次重拨林风致的电话,同时焦急询问司机,“有看到他吗?”

今天司机带着林母在市区绕了无数遍找林风致。

从后视镜看到林母白如纸的脸色,他担忧说:“小少爷也许是手机坏了,您脸色真的太差了,我先送您去医院吧?”

他不懂今天林母为什么非要找林风致,早上他接到林母电话赶过去,林母捂着胸口坐在街边椅子上,脸白得厉害,不时冒着虚汗,他要送她去医院,林母坚持要先找到林风致,整整一天,林母滴水不进。

司机担心林风致还没找到,林母先倒了。

这么大城市,找人无异大海捞针。

林母再次否了司机的建议,听着“已关机”的机械音,她的心如坠冰窟,寒到她四肢发凉发抖。

林风致竟会骗她……

林母眼眶酸得厉害,担心司机看出端倪,她赶快别过头,强迫自己压下寒心,催促司机加速。

她担心林风致又去伤害晏鹤清。

早上她第一时间让司机带她赶去晏鹤清的住处。

只是别说找到林风致,连晏鹤清都没在,她又实在没脸联系晏鹤清。

林母浑浑噩噩想着,疲惫的脑海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强撑着直起身,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说出一个地址,“去这个地方看看。”

是晏鹤清和林风致小时候的住址。

心脏绞痛,林母重重按住胸口,终于喝了一小口水,不至于就这么倒下去。

……

云梧区云潭街21号。

曾发生火灾的地方,如今是一栋高层公寓。

乌云低沉,路灯已经亮了,偶尔有人出入公寓大楼。

陆凛停在公寓门口,他看向晏鹤清,“要我上去吗?”

晏鹤清摇头,“我自己上去。”

他要开门,陆凛忽然伸手过来覆住他手,温暖干燥,只是很快又挪开了,“注意安全。”

晏鹤清下车了。

他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家里的门牌号,他一直记得,然而他抗拒回来,他怀念、也又恐惧这里。

如今来了,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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