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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泽来到许随家门,屈起手指敲了敲门,发出“笃笃”的声音。

门倏地被打开,他刚想进去,恰好撞见拉着行李箱神色匆匆就要往外走的许随。

周京泽神色一凛,眼底一片浓重的郁色,抬手攥住她的行李箱拉杆,问:

“你又要去哪儿?”

“这次我拨过去又是空号吗?”

周京泽想起两人分手那会儿,一周而已,许随整个人就退出了他的生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根用过的发圈,家里冰箱她没喝完的牛奶,还没来得及浇水的多肉。

他还忘不了那会儿电话打过去,听到是空号的感觉。

像有人在你生命里匆匆留下一笔,虽不是浓重墨彩,却教人难以忘记。

结果一切转瞬皆空。

所以他才会在两人重逢时,故意用车撞上去,来换取一个号码。

许随眼神茫然,她语气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是去上海出差,就三天。”

不是要走。

周京泽松了一口气,手仍握着她的行李箱,声音沉沉:“我送你过去。”

“我同事在楼下在等着了,”许随抬眼窥了一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一会儿我就把航班号发给你,下了飞机也立刻告诉你。”

周京泽手掌侧滑出手机,看她:“现在。”

许随只好费劲地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截图到登机航班号发给他。

周京泽这才肯放人。

他一手拿着行李,一手牵住许随的手,亲自把人送上了车。

今天天气再次跌破低值,上了车后,车窗把冰冻枯枝隔绝在外。

车里暖气烘烤着人的皮肤,旁边一男同事递给她一杯咖啡。

许随接过来笑着说了句:“谢谢。”

男同事接着吐槽:“我真是服了,这么冷的天,上海那边好像更冷,周末开个锤子的研讨会。”

韩梅附和道:“就是,我还准备周末在家给孩子辅导完作业,在家煲韩剧的呢。”

“哎,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许随靠在车窗边上说,眼底一片倦色。

三个人包车来到机场,托运了行李后,顺利登机。

一上飞机,许随向空姐要了一张毯子,戴上眼罩,坐在座位上补觉。

谁知道飞机快要到上海的时候,忽然遇到暴雨。

空姐在广播里温柔地安慰乘客,说飞机遇到强对流降雨天气,将迫降在上海附近的周边城市——宁城。

预计乘客会在宁城机场逗留6小时,中转停留后再飞上海。

机舱内骚动不安,抱怨声连连,谁也没想到会忽然遇到雷暴雨,因而耽误了行程。

飞机在轻微的摇晃中缓速降落宁城机场。

他们三个人逗留在机场休息室,韩梅则火速发了条朋友圈动态抱怨这该死的天气。

许随遥遥地看向不远处的窗户。

白辣辣的暴雨卷着远山疯狂摇曳的树影,一片茫茫雾气。

“宁城离上海也不远,我看现在天也晚了,不如再这待一晚,明天直接坐车过去,中转飞机更费劲。”男同事说道。

韩梅叹了一口气:“唉,只能这样了,谁让我们三个是倒霉蛋呢。”

“我跟负责接机的工作人员说一下。”许随说。

他们在机场逗留了一个小时后,开始烦躁不安。

许随握着手机,收到了周京泽的消息。他问她到了没?

许随回了三个字:算到了。

之后她没怎么再回复,情绪有点急躁。

因为打车打不到,平台上显示至少要排队一百单,周围的酒店也是订满的状态。

同事拿着手机好不容易订到两间房,却离机场十万八千里。

“住不住?”男同事问。

许随果敢地给出一个字:“住。”

再不住就要露宿街头了。

许随他们走出航站楼,和一位车主拼车再加了三倍的钱,对方才勉强同意他们上车。

宁城的暴雨下得很大,一路上堵车,出租车走走停停,雨从车窗缝隙里拍进来,扑到脸上,刺骨的冷。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是一家小旅馆,一进去,闻到了一股潮味。

同事递身份证登记拿到房卡。

男同事一间房,许随和韩梅一间房。进了房间,放好行李后,韩梅冷得去洗了个澡。

许随则在床上休息,然而闭眼不到五分钟,由于房间隔音太差的原因,墙壁渗出水,传来一阵穿墙刺目男女交欢的声音。

完全睡不着。

许随有点头疼,她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枕边的手机发出震动声,许随在暗紫的夜色中捞过手机,连来电人都没看一眼点了接听,声音有点低:

“喂。”

“怎么不回消息?”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压低的凛冽的嗓音。

许随抚上眉,说道:“在路上太赶,忘了。”

电话气流发出不平稳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咔嚓”打火机点燃的声音,男人忽然问道:

“你想不想我?”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许随转了个身,声音沉闷:“有点儿。”

尤其是她前一晚加了班,第二天马不停蹄地出差,却遇上了糟糕的天气,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住的环境还这么恶劣。

其实换以前来说,许随觉得这没什么。

可周京泽电话一来,她就下意识地撒娇,开始想他。

“那你出来。” 啪地一声,火焰熄灭,男人吸了一口烟,声音低沉,含着颗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