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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溯微怔住。她这样做,便如风筝断线,和蓬莱彻底断了联络。

内心的贪欲如野草蔓延。不怕他把她藏到什么人也找不到的地方吗?

徐千屿脆生道:“给我选一个贵点的客栈,我芥子金珠内有一锭金。”

看起来还没清醒,沈溯微挪开目光,不再乱想。

徐千屿感觉师兄抱着她上楼梯,但是没有用她的一锭金,随后风停雪消,嘈杂尽退,进入了温暖的室内。他掀开帘子,将她放下。

这个床榻接近她家里那张宽阔拔步大床,徐千屿一躺上去,眉眼便满意地舒展开。

昏暗之中,沈溯微看见裹着徐千屿的外裳略微散开,一对狐狸耳朵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宛如在暗处绽放的绒花,灵俏中带着一种平素不常见的媚意。他看了好一会儿,屈指将她额头的花钿擦掉。但一碰到她,那狐狸耳尖便一动。

擦了两下,徐千屿感觉沈溯微有些紊乱的气息贴下来,心便提了起来,在胸腔内跳动。但他没有碰到她,更像仔细地贴着面嗅闻,自耳尖,到脸颊,再至脖颈。然后竟仓促离开。

她先是屏住呼吸,随即心头空落落的,一翻身坐起来,自垂下的帷幔内钻出一个脑袋,瞧他在干嘛。正看到沈溯微的玉冠,他的黑发顺滑地垂在身后,铺在地上。

他靠在床边打坐,已是入定状态,连她从身后撩起他一缕发丝都没反应。

徐千屿经脉刺痛,脾气便更躁,跳下来,不满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半晌,生硬地开口,打断他入定:“摸摸尾巴。”

她说着背过身。沈溯微闭了闭眼,任凭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像挑衅一般,故意从他白玉般的脸上扫过去。

扫第二次时,沈溯微猛然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怀里,抱坐膝上。

二人贴得太近,冷峻的气息如冰雪刀剑般锋利,扑面而来。徐千屿向后一坐,又被猛地拽住两腿向前拉了一步,手推着他的衣襟,惊异地看着他。

沈溯微一双上挑的眼睛注视着她,似在询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等徐千屿回答,他已如她所愿,将狐狸尾巴抓在手中,捋了捋,徐千屿便不动了。

沈溯微的眼睫落下细碎的光影,他通身上下气息分明已经乱了,却强压着,梳理尾巴的动作仍然细致耐心。

徐千屿一向会享受。沈溯微在魔宫摸了她一下,她便记在心里。

当时,他怕妖力损伤她的经脉,是将冰雪剑气拆成无数份,挟着灵气,自每根毛尖输送进她经脉内。她感觉中,便是丝丝缕缕的凉意润进静脉,既镇痛,又将妖力缓缓逼出去。

只是这样拆剑气极为耗费心神,非得全神贯注不可。

沈溯微这般摸了许久,观察着徐千屿的表情。忽然停下,望着她,似忍了很久,终于开口:“为什么不叫师兄了?”

灵气突然消失,刺痛又卷土重来。徐千屿很是不爽,拿尾巴打在他的手臂上,沈溯微不为所动,又抬眼着她:“我给你的信,你看到了吗?”

这是要逼问她那个回答了。看起来她若是不回答,他就不帮她疗伤了。

徐千屿也看着他。这还是二人决裂之后,第一次认真说话。

八个月的日日夜夜流过脑海,当时她交付的全部信任被摔在地上,徐千屿如惊弓之鸟,不是没恨过,没迷茫过。要她直接接受,也有些强人所难。徐千屿故意道:“没看到。你写了什么,给我念念。”

沈溯微目色一变,伸手便要探入她境中,徐千屿一把截住他:“我的境是煞境,你不能擅闯。”

沈溯微平淡看她:“那你将兔子还给我。”

徐千屿攥住他的手不放:“本就是我的兔子,凭什么还给你?”

沈溯微竟然将她放下,站了起来,背对她,双肩气息冷肃如灰云压境,似乎真的绝望了。

徐千屿顿了一下。对着师兄伤害回去,好像并未觉得快意。她有些无措,又不知该说什么。

沈溯微一动,她便从背后抱了上去,生怕他跑了。她感觉被抱住的腰身瞬间紧绷。

徐千屿体温稍高,贴上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暖意,有种依恋的姿态。

沈溯微垂眼,温热的尾巴尖从后边缠上来,圈住他的右手臂不放。徐千屿又去碰他另一只手,拿指尖一下一下地转着他手腕上的红绳。

两种不同的痒意席卷。沈溯微瞳孔收缩,感觉自己像被藤蔓缠紧、动弹不得的猎物。

“师兄。”偏生徐千屿一无所知,撒娇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