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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唔……生理期。”苏倾的嘴唇压在胳膊上,平静的声音闷闷的,比往常还要柔软。正是第二天,小腹隐隐作痛,她很不舒服。

江谚俯身过来:“要紧么?”

她嗅到他身上的味道,眼睛眯了眯,要睡着了一样,轻轻摇了下头。

睫下的眸光细碎,仿佛一只自知身处安全区的狐狸。

“给你这个。”他站在她旁边,从裤子口袋里好容易翻出一颗黑糖话梅。

苏倾身上接过来,抬眸看他一眼:“这是黑糖。”她见江谚正盯着她,停了一下,一板一眼地说,“那个是红糖。”

“……”

他猛地俯下身,她敞开校服里的高腰t恤被他暴力地往下拽了拽,校服“吱”地拉到了胸口,江谚冷冷瞥她一眼:“肚子露在风里,活该。”

他手指无意间擦过的小腹痉挛着发痒,她打了个哆嗦,慌张地趴回了桌上。

托着脸的胳膊肘里让人竖着插了一张票,窗外的风吹过来,纸质票轻轻扫着她的脸颊:“去不去。”

“去。”苏倾不管它,慢吞吞把糖撕开,含在嘴里,又酸又甜,阳光打在黑板上,一半是金黄一半是墨绿。

江谚脸还绷着,眼里却极快地划过一丝笑,睨她的背影,脚尖轻轻抵了抵她的椅子腿:“手机号给我。”

苏倾想了想,报了那张新卡的号码。

江谚一手揣着兜,一手点着手机,手机在抽屉里嗡嗡叫着旋转起来,将她吓了一跳,拿起来才反应过来是谁打的,看着手机,细眉蹙起。

她默记一遍首尾数字,却不存,删掉记录,径自按了退出。

江谚懒散地靠在桌沿上,似乎在解释自己要电话的理由:“你总骗我。”

苏倾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骗你?”

江谚盯着脚尖嗤笑一声:“周日下午两点,江浦大桥。”

“有事打我电话。”

“噢。”

江谚把手机好,揣着口袋,从她肩头半弯下腰:“还有哪个题不会?”

她慢慢地将一张张试卷铺开。

他扫着卷子,眼里闪过一丝星芒,辨不清是喜是愠:“这题我都没对,你对了。”

苏倾仰头看他,有点不知所措:“那我……讲给你?”

少年五指张开扣在她发顶上,把她的脑袋扭回去:“我不听。”

烤箱上的手机播放着《好日子》,厨房里油烟呛起,陈阿姨边唱歌边翻锅的时候,一个背着书包的瘦高身影出现在她背后。

“呦,小江啊,今天回来这么早。”陈阿姨尴尬地摁断了音乐,江谚同她打了招呼,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陈阿姨心想,多半是他爸爸跟他谈话了,这孩子近来亲人了很多,小心翼翼道:“有事吗?”

包子蒸熟了,笼屉里的白色雾气飘出来,在他睫毛上凝成几点细小的水珠:“您会熬红糖水吗?”

“哦——”

陈阿姨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两眼。

十分钟以后,小火上加了个小砂锅,陈阿姨垫着布把盖子掀开,往汤里头娴熟地撒了一捧红枣:“最好再加点枸杞。”

她指着锅里飘着的枸杞:“看见没有,都是红色的,红的补血。”

江谚心想,这是什么歪理?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地看下去,直到陈阿姨把火熄了,厨房里漾着股甜腻的味道,她好笑地瞟他一眼:“简单吧。学会了没?”

“嗯。”

陈阿姨摘下袖套,把它倒进保温杯里:“学会了,以后自己做。谁嫁给你,谁可有福了。”

江谚瞧她一眼,没作声。

夜色深沉,作业本和演草纸堆成高高的一摞,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这次调来的卷宗是草草手写的,字迹潦草,很难辨认:“晚乡3.18爆炸案证据提交卷……”

不锈钢保温杯压着卷子的一个角,透明桌布下换了新的字条:“二下期中测试:654”

“公安大学:599”

苏倾粉红色房间内,同样亮着深夜的台灯。吴阿姨把牛奶从托盘里拿下来,观察着她的神色:“倾倾,这两天忙,委屈你了。”

苏倾摇头:“谢谢阿姨。”

老吴和吴阿姨忙于“正事”,对她的管理变得颇为放松,她抬眼望着墙角,拆下的摄像头电线悬着,仍然没有装上新的。

“我明天下午可能要返校一趟。”她不动声色地扯着慌。

“为什么?”

“期中考试的卷子没讲完,得补课。”

“周日还要补课呀。”吴阿姨感叹一声,但没有对她提出质疑,“那让小郑送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老吴和那辆黑色卡宴,暂时用不得了。最近送她上下学的,都是从外面临时雇的司机和轿车。

这几日难得的自由,她已算好了,从学校出发至江浦大桥,只要十五分钟。

“对了,又快要20号了。”吴阿姨欲言又止,宽慰她似的,“我问问老板,看他这月来不来?”

苏倾捏紧了笔杆,平静地答:“好。”